陆西烛像是卡了壳,颤巍巍地指着他胸口,嘴唇泛白地逗了半天,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太震惊了,震惊到怀疑自己眼睛,也许是他眼花看错了?!怎么可能有人突然就女变男了!
顾安宁扬了扬眉,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故意很平静地问:怎么了?
陆西烛咽了咽口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发现了这么大秘密。
完了完了,今天不会被灭口吧!
他赶紧摇摇头,怯怯地偷瞄了顾安宁一眼,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看见。
顾安宁被他那怂样儿给逗笑了,若是别人怕是早就以为抓住他把柄可以肆意而为,大概只有陆西烛这样心思单纯人才会傻乎乎地胡思乱想。
他美目里蔓延出些许笑意,忍不住轻敲了一下陆西烛额头。
原本也只是为了能有个方便身份在周家行走才伪装成这般模样,就算被发现也没人能把他如何。
而且陆西烛已经洗清了嫌疑,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西烛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再看向顾安宁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了。像是见了花儿蜜蜂,殷勤又谄媚。
多谢妇人心人,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暴露夫人秘密。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夫人还要去找人怕是有危险,不如让我一同跟随,也好有个照应。
他挺起胸膛,表示自己半分不虚,在美人面前怎么能害怕!
顾安宁打量着他小身板,不是他看不起陆西烛,只是到时候见了那不知是人是鬼东西,怕是一个不好就晕了过去,平白让他操心。
不用了,那人只怕这会儿早就跑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顾安宁被陆西烛殷勤地送出门口,明明已经走远了,回过头还能看见站在门口手提灯笼陆西烛脸上清甜笑容,像是夜晚里一道光,穿透重重黑夜照耀到他心口。
知道他是男儿身之后,陆西烛态度是不是变化太大了?顾安宁在心里想。
也许只是因为以前是因为男女有别,就算陆西烛是少夫人,也不好跟他这个婆婆多有亲近吧
初寒料峭寒风吹来,一时间竟让他觉得有些孤寂,明明早已不惧冷热,却忍不住紧了紧披在身上陆西烛短褂。
月色落下,朝阳生气,厨房炊烟日复一日地烧了起来,代表着周家新一天开始。
周老爷子抽了口烟,缓缓吐出青白色烟气,身后聋哑女轻轻地用金镶玉锤子为他锤着肩膀,力道恰到好处。
见顾安宁进来,他才抬起褶皱深重眼皮,垂垂老矣浑浊眼珠里满是褐黄色:老幺秘密进了一批引魂香,不知道私下在捣鼓些什么,你可以去查查。
无忧确实有个情郎,但那天晚上来不是他,至于是谁我还没查出来。
顾安宁一愣,明明小红说就是王俊不对,小红在外面,根本就没有看见来人面目,或许只是习惯性地以为是王俊。
他淡淡点头,才道:昨夜我遇上了个诡异黑影,结果追到中院就不见了。陆西烛我当时就验了,已经排除掉了嫌疑。
周老爷子拿着烟手一顿,浑浊眼珠里闪过精光:那立刻召集所有人,都给我验一遍!
顾安宁明白他迫切想要抓住凶手心,也就同意了。其他人到也罢,但若是周在溪他们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周老爷子,毕竟是血脉,该怎么处置还得看他意思。
周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语气沉沉却透出刺骨薄凉:不论是谁,一律按规矩处置。
周在溪被抓了。
下人们噤若寒蝉,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打听,却在彼此无意间交换眼神里看到了一样答案。
那天周在溪少爷状若疯狂嘶吼声还仿佛在院子里回荡,今日周家似乎就恢复了平静,变得喜气洋洋、花团锦簇起来。
顾安宁缓缓地沿着青砖小路走着,只觉得这周家无一处不是肮脏,更可笑是,他竟也是造成这一切刽子手之一。
他想起了跟周老爷子对话。
幺儿我已经处置了,周家会重新变得太平。果然老祖宗托梦不会骗我,这男媳妇一进家门,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是。
不过幺儿都去了,他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打发他走,多给些金银盘缠,也算是送佛送到西。
顾安宁却是心中猛然一跳,眼瞳弥漫上了暗色雾气:不可。
为何?
先不说周家是否彻底安宁还不好断定,光是进门没几天就将守新寡媳妇儿撵出门,传出去平白败了周家名声。
周老爷子一想也是,只是他太想将这件事赶紧结束,才没考虑这么多。
行,先留着他,反正周家也不缺这一口饭。
回忆结束,顾安宁脸色冰冷如霜。他遥遥地看着陆西烛院子,想不通或者说不敢想自己当时为何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陆西烛。
鸟儿呼扇着翅膀,从他身后林子里飞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冲向自由天空。他伸出手掌,片刻才缓缓握成拳头,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不属于自己东西。
第90章
周在溪灵堂。
顾安宁无语地看着哭得情真意切陆西烛,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虚假眼泪。
不过都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一身白衣陆西烛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好看,多了几分不惹尘埃冰清玉洁,像是一张白纸,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属于自己故事涂满在上面。
等到后半夜,灵堂就只剩陆西烛一人了。
顾安宁知道他胆子小,不放心他一人守着,就又转了回来。却没想到竟看见陆西烛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往嘴里灌着酒。
他赶紧上前一把将酒壶夺下:你干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你就惨了。
陆西烛似乎已经醉了,两颊红扑扑,像是羊脂白玉里融入了桃花粉,嫩得细腻。艳红色小嘴上还挂着晶莹酒液,将嘴唇滋润地格外晶亮。
他双眼迷蒙地盯着顾安宁看了半天,似乎才认出是谁,傻呵呵地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就拉住了顾安宁裙摆。
美人,美人,嗝
顾安宁无语地看着刚起来就像是滩烂泥般又软下去人,将他手从自己高叉裙摆上扯下来,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不会喝乱喝什么酒,小心明天周老爷子扒了你皮。
虽说周在溪是周老爷子亲手弄死,但也不会允许一个外人胆敢在他儿子灵堂上喝酒,平白玷污了庄严白事。
陆西烛迟疑地动了动眼珠子,片刻后才害怕地把头埋进顾安宁高耸胸膛,可怜兮兮地蹭了蹭:我我怕。
顾安宁心软了,他就知道陆西烛害怕才又转了回来,轻轻地拍着他背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陪着你。
陆西烛高兴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高耸胸脯所吸引,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他呆滞地抬起头,好、好软,是真
顾安宁咬牙切齿地把他爪子从自己胸口上拿下来,这个不安分小子喝醉了果然难伺候。
陆西烛却是不敢置信地扒拉着顾安宁裙摆,死命地就要把头往里面钻,嘴里还嚷嚷着:这不可能让我看看你下面,让我看看你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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