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出家人不打诳语,咱们怎么能骗人呢
住持拔高声音,不赞同地摇摇头,老和尚抬眸睃了睃他圆滚滚的身子,也跟着摇头。
神秀啊,不是师叔说你,你看看你现在全身上下哪有一丝灵秀之气你热衷俗世交际,迷恋黄白之物,已经把你师傅教的都抛到九霄云后了。
师叔此言差矣,住持微微一笑,坦然道,师叔的修行是喝酒吃肉,神秀的修行就是入世。尘世纷扰,众生皆苦,只有切身体会信徒的喜怒哀乐,才能救他们于水火。至于阿堵物,那是孝敬给佛祖的,神秀分文未取。
我正忙着呢,不去不去。
老和尚知道自己这个侄徒素有辩才,不想与他打嘴巴官司,索性直接撵人。住持想了想,探头朝棋盘看了好几眼,默默地转身走了。
他走后,一直没说话的沈彻眸里带了笑意:大师果真不去见楚王人家可是专程来拜访你的。
我不是俗世中人,管他甚么身份。
话音刚落,青衣人朱丹臣回来复命。他走路的脚步很轻,呼吸的气息更轻,悄悄站在角落像个透明人,沈彻没抬头,只拈着一颗黑子漫不经心地问:话带到了
带到了。
她哭了
没有。
骂人了
没有。
难道打人了沈彻终于抬起俊脸,眉眼间似有些吃惊。
也没有,公主她笑了。
不光笑了,还笑得特别美,饶是定力十足的他也被她的笑容晃得眼花缭乱。她的冷静、她的隐忍、她的慧黠都在那一笑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女子还是当年指着太傅鼻子骂他眼瞎,不怕死地挑战他底线的娇蛮公主
沈彻将下属的走神收入眼底,剑眉一挑:笑了
是啊,公主说她禁足的那半年终日以泪洗面,已经将脑子里的积水排干净了,所以不需要神医了。她还让我带话,说公子再这么关心她,她会以为你是爱慕她,问你是不是想做她的驸马。
驸马她的脸还真够大的!
沈彻沉下脸,迟迟没有落子,老和尚笑得打跌,幸灾乐祸道:哈哈,这丫头真有意思。你那么挤兑她,她还能如此大度,真是豁达潇洒。
明明是愚蠢浅薄、自作多情,大师怎么偏要睁眼说瞎话
你对她的成见不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当年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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