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转过身,面上有些羞赧:公主,婢子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是傅大人来了。
无妨,哪个傅大人
阿桃心下稍安,答道:是新科状元,傅思归傅大人。
他怎么来了秦翘楚立刻清醒过来,一下子坐直身子,现在甚么时辰了
虞国循大盈旧例,三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卯时上朝,寅中就得到午门集合,也就是说现在还不到凌晨四点。
傅思归这么早来找她,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公主,现在是寅时一刻。婢子问过傅大人了,但他不肯说,非说要面见公主。
让他进来等吧,给他沏碗酽茶提提神,不要用那套青莲茶具。
婢子省得。
阿梨进来伺候秦翘楚梳洗,阿桃则将傅思归引到撷芳殿宴息处,给他上了一碗浓浓的六安瓜片。水雾袅袅,茶香四溢,撷芳殿特有的安宁气息令傅思归惶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自己来得突兀而仓促,但昨日西苑那一幕灼烧了他一整夜,他一定要来跟秦翘楚说些什么才行。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月余的明月楼题赋人,居然是深宫里的公主;他更没想到,这个他神交已久的人,仙姿玉色的韫玉公主,竟是他推崇的当朝权臣的禁脔!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看着她小心地讨好沈彻,卑微地抱着他的衣袍,无助地任他轻薄,他的心就忍不住滴血!
那么好的字那么好的赋那么好的女子,胸有沟壑壮志凌云,她不该被这样对待;一国公主,出身高贵、容貌倾城、见识不凡,更不该被这样对待。
公主来了。
正思忖间,一阵环佩叮咚,阵阵香风来袭,两个宫婢搀扶着一个身穿水晶绿晕染曳地长裙的女子款款走出来。
此女娇靥含春,肤若凝脂,腰似小蛮,纤不盈掬,轻轻往人前一站,就勾走了全部心魂。
咣当。
傅思归看得痴了,失态之下不小心碰翻了茶碗,神色一凛,他连忙站起身向秦翘楚请罪:臣失礼了,请公主见谅。
无碍。秦翘楚言笑晏晏,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听着莫名令人耳顺,傅大人披星前来,可是有甚么要紧的事
傅思归看看四周,犹豫道:此事关乎公主名节,请公主摒退左右。
秦翘楚不以为意地笑笑:傅大人但讲无妨,阿桃与阿梨是我的心腹,她们无须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