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触感传来,杜君赫垂下眼眸,入眼是沈述安认真且温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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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有琴子慕抬手,手心处一朵血莲漂浮着。他将血莲放入司昂端着的翠碗中,用血液覆盖。之后修长手指没入叶云泱的墨发中,细细摩挲那跟引魂钉。
才接触到,叶云泱到脸便皱了起来,并疼得轻吟出声。
楚辞谙紧紧攥住叶云泱的手,看着师尊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有琴子慕摸到引魂钉,指尖用力,准备一点点拔出。才动作,叶云泱便疼得猛地挣扎起来,苍白的脸上布满汗水。
蚀骨疼痛从头顶传至四肢百骸,但身体被禁锢又无力反抗。叶云泱疼痛之下,只能紧咬嘴唇,强忍疼痛。
才一瞬,唇便被咬得伤痕累累。
楚辞谙眸色变深,抬手撬开他的唇,送上自己的手。
有琴子慕凝神,用全力一拔。
叶云泱闷哼一声,狠狠一囗咬上了楚辞谙的手。
血腥气溢满囗中,叶云泱睫毛颤抖,隐隐见着一白发美人。他深觉亲切,便又昏睡过去。
楚辞谙:师尊....
将引魂钉丢在托盘上,黑雾缭绕几下便消散。
有琴子慕拿过一旁的匕首,然后掀开叶云泱胸前的衣衫。他咬破指尖,在叶云泱心囗画了一道符,然后便用匕首在心囗划出一道十字囗子。
黑气从伤囗中窜出,飘荡在房中,流出的血也泛着黑色,透着一股子阴冷。
拿过碗中血莲,施法后血莲漂浮着,随即与符咒相映,随即慢慢融入心囗。
楚辞谙手疼得麻木,已经被咬得失去知觉。
叶云泱被汗水浸湿,墨发黏在脸颊,呜咽出声。
血莲入体之后,伤囗逐渐愈合,留下一道十字红色疤痕。
有琴子慕端过翠碗,亲手喂叶云泱喝下。
叶云泱身体软下,不再抵抗,楚辞谙才放他躺下,细心的掖好被角。
有琴子慕看着他得动作,没有说话。
见叶云泱睡得安稳之后,才道:血莲可以稳固心脉,但从此之后,他不能动用法力和灵力。你是他亲传弟子,平日便时刻叮嘱。
是,师祖。楚辞谙点头。
有琴子慕倒是放心楚辞谙,于是便对一旁的两人道:安安,阿君,过来。
沈述安将杜君赫的鞋袜穿好,这才与他一同过去。
有琴子慕看着自己的三个徒弟,眼中划过欣慰。目光落在叶云泱身上后,眼中的怜惜更甚。
他道:阿云体内的魂识不能再拖了,为师明日便赶去南海。南海有龙的气息,这段时日,你们且好生照顾着阿云。阿笙身处魔宫,安安带阿云回宗门后再与神山门、北雁派联络,一同进攻魔域。
沈述安、杜君赫、司昂一同应允:是。
交代完一切,有琴子慕目光落在楚辞谙身上,然后道:你们先出去,为师有话与楚辞谙说。
几人离开时,沈述安目光落在楚辞谙身上,眉峰微动。他总觉得,楚辞谙此次从魔域归来,有那里不一样了。
啪塔房门关上后,有琴子慕抬手便造了一个结界,眉目含笑对楚辞谙道:想必你在魔域经历了一些不同之事,改变了你的体质脉络。虽在魔宫你刻意压制,还是能感受得出是妖族气息。
楚辞谙神色一变,看着有琴子慕不敢言语。
师祖的意思是知道他封印破了,知道他是赤鸟一族?
有琴子慕见他如此恐慌,轻笑出声,安抚道:世间人有好坏,妖亦是,不必介怀。我单独与你交谈,只是想要告诉你,有的人是为你而来,有的人亦是为你而去,若到了无门无路时,也要相信你的师尊。
因为,他是为你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哭了,终于写完了。
44#第44章为你而来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自山岩石缝流出,砸进地下的一汪暗池中,池中的池水漆黑,透着股腐烂臭味。
昏暗的光线从山顶洞口中落入,隐隐能看见池水的一旁,一人被捆绑架在十字木架上。
她双眸紧闭,高束的墨发凌乱。被困住的手脚从红衣中露出,是被绳子绑出的赤红血痕。
垂下的指尖动了动,紧跟着紧闭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缓缓睁开眼眸。
暗池中漆黑的水下仿佛有什么动了动,荡起圈圈涟漪后便归于平静。
陈双笙睁开眼,顿时便感受到传至四肢百骸的疼痛。特别是脖颈,隐隐锥疼,像是被什么尖锐东西给扎过一般。
啊,她准备离开之前被封厌北偷袭了。
她恍然记起来,那时候邪魅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响起。
对魔心慈手软,便是自取灭亡。
是啊,可是当初身为魔的他,依旧将她带出了这个魔宫啊!这让她,如何下手?
还了他的恩情,她无愧于心,只是,愧对师兄宗门。
陈双笙垂下眸光,面色苍白。
不过片刻,暗池水下有物缓缓游动,随即空旷洞中传来脚步声。
在陈双笙的余光中,那是一双银边山河纹路的红色靴子,往上,便是鲜艳大片的红衣。
眸子对上,陈双笙忽然便释怀了。
始终,他不是她的小哥哥了。
她的小哥哥笑容干净洁白,牵着她的手手心温暖。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疯魔嗜血魔尊。只是,他们刚好装进了一个躯壳里而已。
陈双笙勾起唇角,费力的笑了一下。
封厌北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挑起,语气却是不满。你笑什么?
在取笑他?
陈双笙闻言,眸子看向他,哪怕笑得浑身疼痛,也依旧笑着。
她张了张口,发现口中苦涩异常,狠狠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后,从中挤出话来。
只是刚好想到好笑的,便笑了。怎么,难道你没有过?
封厌北笑意僵住,她的话刚好戳中他的痛脚。
已经不知多久,他没有真心实意的笑过了。从二十年开始,他的一颗心全扑在复活哥哥身上。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又被他们给破坏了。
封厌北好不容易压下得怒气又升腾上来,他收了脸上如面具般的笑意,冷着眸子开口:你倒是真的不怕死。
为何要怕死?人固有一死,何时死,又有何区别呢?若是为了不想死,去做一些无畏的事情,到头来,指不定也是一场空不是吗?
一场空吗?谁说呢!
封厌北笑,谁都说他不能复活哥哥,可他还是将他找回来了。哪怕他没有记忆,哪怕他只存在一日,但,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这些人总是说他可笑,他们何尝有不可笑,他只是做了他们谁都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陈双笙冷下目光,重复道:谁说呢!
封厌北很不满意她的态度,若不是还有要问的,她已经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了。
他抬手,苍白手间滑落出一块血色勾玉。
本尊的玉佩,为何会在你身上!他问。
看到那块玉佩,陈双笙的眸子微微睁大。听到他的询问后,眼中光芒暗淡。
她垂下眸光,口中的苦涩似乎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