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亏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啊,要是没有把柄在封池雨手上,你会乖乖跟他过来还不揍他?
林凤歌沉默了。
看来被我说中了。楚云岚转回头的时候,正对上她的视线,手上不由一顿,跟我有关系?
楚云岚猜得很准。
她对林凤歌这种表情还算熟悉。
说到这件事,虽说两人已经离婚,但面对另一个当事人,林凤歌多少还是有些气虚。
反驳的声调都有些没底气。
她不是逃避事实的人,而且云无心的情况确实让她有些在意。
先前看到楚云岚时,那些疑问瞬间从大脑里被挤了出去,等到问题被重新提及,她才想起楚云岚跟云无心的关系。
楚云岚或许会知道云无心的情况。
林凤歌将之前发生的事跟楚云岚简单复述了一下,中间夹杂结巴和互相嘲讽若干,等到楚云岚收拾完东西的时候,总算将这个不算长的事件讲完了。
楚云岚合起最后一本文件夹,反手拍在桌上。
感染者的味道?
又一个跟重生前不一样的分歧点。
虽然云无心的父母都感染了病毒,但在她生下来之后做过几次检查,除了遗传病以外,并没有任何感染病毒的迹象。
在前世的时候,楚云岚与她朝夕共处多年,定时查看医院的检查报告,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不过云无心每次做检查的地方都是那家医院
楚云岚眯起眼,抵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看起来对云无心被感染这个猜测本身更感兴趣。
林凤歌熟悉她那种表情,就像是以前她研究新课题的时候一样。
至于涉及到的人如何,她一概不关心。
就如同此刻,明明是宁愿背负惩罚也要结婚救下来的人,不过才短短几日,就连听到对方受伤也再没有显示出任何波澜。
好像那个在叙述中差点死掉的人跟她只是无关的陌生人一样,最多也只能得来她高高在上施舍般的一个淡漠眼神。
这正是让林凤歌觉得最讨厌的地方。
冷血得不像是一个有感情的人类。
照理来说,应该不可能,感染者生下的孩子一般都会产生抗体又是个例吗,有意思的样本
于是在楚云岚丢出那句话时,林凤歌没有控制住,逼近了她身前。
事实上她并不了解楚云岚和云无心之间的细节,但或许是出于某种久远的执念,她还是忍不住质问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你们结婚也没有过去几天吧。
楚云岚坐在桌沿上,被迫仰头看向林凤歌,她的神情冷静甚至是冷淡的。
对。楚云岚并不否认这件事,不过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不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吗。
没错。
你就不担心她吗?
她死了吗?楚云岚问她。
林凤歌被噎了一下,不甘心地答道,当然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担心她?楚云岚反问。
但是你们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楚云岚打断了林凤歌的话。
楚云岚表现得越平静,林凤歌心底无名的怒火就烧得更旺盛。
说不清到底是真正的为某个素不相识的人而愤怒,还是单纯的源于某些遥远的不甘与耿耿于怀。
你令人讨厌的样子果然还是一点没有变。
彼此彼此。楚云岚冷哼回敬,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狗仔的副业,这么喜欢打探别人的私事吗。
于是原本的话题最终还是走向了不欢而散的结局。
如果是平时,她们完全立刻转身就走,或者打一架之后转身就走。
当她们准备这么实施的时候,才在手腕上的拉扯痛感之中反应过来她们此刻尴尬的姿势。
该死的封池雨。
她们同时在心底这么咒骂着。
墙上挂着的钟表滴答滴答作响,秒针走得很快,但比起她们要被迫拷在一起的时间却只是杯水车薪。
漫长得让人绝望。
楚云岚抿着唇坐下来,查看着电脑里的资料,一边提笔记录着什么。
她是左撇子,被拷住右手并不影响她的准备工作。
至少这点上封池雨勉强还算是有点贴心。
林凤歌则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想环着胸闭目养身,左手却被迫停留在桌角处。
手铐中间的链子绷得紧紧的,暂且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手指死死地抵在对方的反方向,打定主意死也不要碰到对方一下。
陷入了诡异的冷战之后,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空旷的实验室角落里,两只精神体不知何时出现,安静地给对方舔毛,然后又安静地依偎在一起慢慢陷入了梦乡。
实验室的灯亮而白,衬着白墙有些惨烈的孤寒感,也寂静得过头了。
林凤歌不喜欢这种过于冷寂的地方,然而也不知是疲倦太深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竟慢慢卸下了防备,整个人都仿佛沉进了舒适的温水之中。
正在查看资料的楚云岚只觉手上一紧,肩上一重。
不用回头,余光里便能扫到林凤歌闭着眼栽倒过来。
倒下的位置还挺巧,正好靠到了楚云岚的肩上。
楚云岚露出点嫌恶的表情,伸手就想把她推开,手腕上连着的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轻响了一下。
对于哨兵而言已经足够响亮的动静也没能惊醒林凤歌。
她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这对哨兵来说可不是常有的事。
楚云岚盯着手腕上恼人的链子看着,左手有些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迟疑半晌,她转回头去,继续看向屏幕上的资料。
屏幕最上方印着云无心几个字,在姓名栏。
这是云无心的档案资料。
楚云岚原本以为自己跟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然而林凤歌带来的消息让她不得不在意。
档案上的信息楚云岚几乎能倒背如流,她知道的甚至比档案记录得更加详尽。
除了品性和遗传病外,云无心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人在意的特殊缺陷。
直到林凤歌带来的疑问之前
所以才要研究更精准的检测系统吗
楚云岚喃喃自语着,盯着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档案缓缓靠向椅背,一边伸手将那张据说从未来发送来的信纸塞进文件堆的下面。
那个她所不知道的未来
果然还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