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看路。李紧脸颊微红,连忙站去了角落。
朱琼斯等人倒没在意,只有罗首相斜眼瞪着王储,看着对方那只手恋恋不舍地从某位小助理的腰上挪开伤风败俗!公私不分!祸国殃民!
对,他说的卫纵!
一行人面向大厅站立,透明的轿厢外人们依然情绪激昂,冲着他们挥手。朱琼斯和梅丽都态度和蔼地对他们笑、点头,偶尔摆摆手,装作没发现身后三个人的眉来眼去。
罗首相用愤怒的眼神瞪视王储。
王储先往地板看,结果发现地板是透明的,那眼神随即又像两只无所事事的蛾子,飞啊飞的,飘忽到天花板上去了。
于是首相只得又瞪小助理。
可惜李紧眼观鼻,双手交握,端庄的活像个保镖,完全不和他有任何目光上的交流。
罗华差点在升职当天就被气地升天。
人群的喧嚣终于随着云梯急速下降而远去,轿厢随即变得安静起来。云梯从特殊通道直降到了军用舰库。
这也是李紧头一次见到舰库全部开放的模样。
印象中他每一次来,看到的只有狭窄的走道,一间间紧闭的金属大门。此刻在他眼前的,却是完全开放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纯白色空间,在最近的发射闸口处,数艘庞然大物静静停泊在空地上,几百名地面维护正穿梭在这些战列舰之间,进行最后的检查维护。
更远的地方,有一艘五百多米高的运输舰,后舱打开,工作人员还在源源不断地将各种真空箱和压缩箱运送进去。
他们此趟不仅要前往陨石带,也要顺带给要塞补充物资。
哇哦。李紧张开嘴巴,心底的那个毛球激动地直蹦跶。
出息卫纵鄙视地看他一眼,然后轻咳一声,碰了碰他的手。
李紧下意识地低头,就感到手心多了一个硬硬的小物件。
什么东西?
他没想太多,张开手心一看,吓得赶紧攥起拳头。
李助理,怎么了?罗华正好回头,狐疑地问他。
没、什么!李紧镇定地回视他,然后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后。
罗华慢慢地转回去,余光瞥到卫纵洋洋得意的表情,心里已经烤起了乳猪。肯定有什么他真得不怪李助理,他甚至感到愧疚!
身为上司,他竟无法保护自己的下属免受狐狸猪的骚扰,何其惭愧!
李紧偷偷摸摸地看自己手心的东西。
一只纯金,镶嵌红宝石的尾戒。
他的戒指!
报告,主舰检查完毕,可以登陆。
一名后勤过来行礼。
卫纵点点头,等到罗华几个往前走了几步,他迅速凑到李紧旁边,骄傲地求表扬:怎么样?我还记得这事儿呢,昨晚上特地去翻出来的!
难怪大半夜的不见人影。
李紧反手将戒指收进自己的空间扭,淡淡道:本来就是我的!
然后哼唧一声,大步追上罗华。
卫纵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慢吞吞地挪过去,嘴里还嘀嘀咕咕:这就是很满意的意思了,是这样吧?
而在遥远的外城区,黑巷子的酒吧难得大白天开业。附近的居民齐聚,一起观看白银大厦的直播。等到直播里传出国歌时,酒吧里也渐渐响起了低低的哼吟,这哼唱渐渐变大,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红晕。
我还以为我已经忘了歌词,一个打手打扮的光头男人感慨道,没想到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是
酒吧老板擦着拿废旧金属做的啤酒杯,放到桌上,慢慢倒上啤酒。
请你们喝吧,我还有几天也要走了。
你也要走?光头男失落道,唉,那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喝酒吹牛了。
能走的都走啦!他旁边的女人端起酒杯,举杯致敬老板,然后痛快干掉了半杯。
她擦擦嘴,踹了踹光头男,难得中城区开放名额,我们这些人也有希望去过点好日子,你干嘛还待在这儿?
光头男摸摸脑袋,神情也开始犹豫:我我什么也不懂,光有一把力气里头赌场也少,地下黑市我又没本事混进去,岂不是要饿死?
你可以申请62区。
吧台前的众人回头,见说话的是前段时间才来的新人,叫木色,看那替换不少的义肢,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因此没人因为她是女人,又是新来的而轻视她。
你是红丽家的租户吧?先前那女人友好地打招呼,红丽已经走了吗?
木色在她旁边坐下,点点头:我刚送她上摆渡车。
我猜一定很不容易,女人看到她额头上的汗迹,揶揄道,那可是个倔货。
木色叹口气。
可不是嘛,要不是她一直推着,红丽只怕根本不会走。一会儿嚷嚷着不放心房子,一会儿又说东西没带齐。
再看同车的人,哪个不是喜气洋洋,面带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只有红丽,就像头一回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忐忑不安地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不愿意改变现状。
好在摆渡车中间不会停,总算把人塞上车,那头也有人接应她。
光头男忍不住插话:你刚才说62区,那里有什么特别吗?
木色微微一笑:62区有船坞,当然,制造的不是什么大型舰只,基本上以小型汽艇和探索级和科考级的星舰为主,工人总是供不应求。假如你想在中城区扎根,可以考虑申请62区,然后直奔船坞求职,没人会拒绝你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求职者。
这下不仅是光头脑,附近卡座的一些年轻人都伸长了耳朵,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工资怎么样?光头男双眼放光,我目前在赌场看场子,每个月大概有六七百点的入账。但里头的房租和物价肯定很高吧?
其实他还有些灰色收入,不过那都不稳定。再加上他这些年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匆匆一算,竟然没多少积蓄。
木色想了想,解释给他们听:中城区是有廉租房的,你们要先找工作,然后去城区的市政厅报道,更换好身份信息以后,登记了工作,就能以非常低的价格领到钥匙。
她看向光头男,像你这样的单身汉都会安排到公寓里去,廉租区的单身公寓每月大概70点,包括了用水和能源。如果是家庭单位,廉租房也不会超过120个点。你到船坞去找一份初级零件工或者运输工的工作,每个月底薪就有500点,再加上计件费和奖金保险,有的勤快点能拿到□□百。
虽然看似和你现在差不多,但租房子不花什么钱,船坞包三顿饭,这样你就能存下大部分的钱。
再加上中城区的市民福利也有很多项目,衣食住行质量都会提升很多,那里还有公园和游乐园,森叔完全可以干老本行,再开个酒吧,年轻人多,亏不着钱。
她绘声绘色地描绘出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繁华热闹的城市画卷。
听起来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长期生活在黑巷子里的人来说,那里简直就像天堂。男人们都开始幻想,当他们辛苦工作一天后,能够回到干净温暖的房间,洗澡的水热得发烫,干净得可以直接喝下去。
假期里,他们就能结伴去喝点酒,也许去植物园逛逛,能认识到笑容漂亮的姑娘。
女人们则有更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