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涟看向王卓和谢君卓,王卓并没太大兴趣,只说看到时候有没有空闲,拒绝的很是委婉。谢涟有些失望,不过他很会管理神色,并未让王卓察觉。
轮到谢君卓时,谢涟很是期待。
谢君卓在心底冷笑一声,谢涟的话勾起她不少痛苦的回忆,她前世及笄的日子就是白露死亡之时。这个从未期待过的生日,从那以后就彻底被遗忘。
谢涟此刻说的如此美好,却不知道很快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他这一路上表现正常,好像对寮城的事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的堂妹就站在自己面前。
谢君卓不知道谢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稳住心中的情绪,眼里带了几分笑意,道:曾闻寮城百花会美不胜收,能引仙人入凡,前往一观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有些好奇,明年的百花会是否有今年这般热闹。
今年的百花会是血色和白色,充满杀意和愤怒。菜市口的鲜血染红长街,满城繁花一|夜白尽颜色。
谢君卓问的随意,旁人又岂会知道她说的热闹是哪一个死的人更多,血色更浓。
谢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笑道:花会年年有不同,岁岁有新样,谢师妹要多去几次才能比较其中的热闹。今年花期已过,盛景不在,说来我也觉得遗憾,我外出任务至今未归,未见今年风采。
谢涟叹了口气,谢君卓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难怪谢涟如此平静,对她的身份甚至毫无怀疑,他根本不知道寮城的变故。
不知道意味着他眼中的寮城还是原来的模样,他不知道白露已经化为地煞,将整个寮城隔绝在结界中。
谢君卓只觉得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下来,就连谢涟也看起来顺眼多了。她时刻担心白露的安全,以为谢涟的出现会将前世的命运改变,现在看来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是她过于焦虑先乱了阵脚。
作者有话要说:带娃中,我真的太难了,思绪经常被打断
第33章
王卓还要去见玉清仙君,闲谈几句,没有久留,他一走谢君卓也跟着离开,只剩魏宇还在此地。
人鱼之事要尽早上报,不能耽搁。王卓问谢君卓要不要随他一起去见玉清,谢君卓想了想果断的拒绝了。
她入三清宗那么久,也就拜师之日见过玉清,之后的日子都没有什么交集。虽然玉清是她名义上的师祖,但说实话,对于这个前世死因不明还让自己背了黑锅的仙君,谢君卓并不想接触。
当日江月寒收她为徒,旁人都没有意见,就算有什么议论也是觉得江月寒年岁太小,不足以为人师。唯有玉清,嘴上说的是想收她为徒,实际上却是不赞成她和江月寒成为师徒。
仙君辈的都是老妖怪,哪怕多活了一世谢君卓也不想过多接触,她偶尔也会担心被人看出来她是重生之人。
王卓见她拒绝也不勉强,两个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一个去见玉清,一个回潮声阁见江月寒。
七星宗例行拜访,谢涟不知道寮城的变故,白露还很安全,谢君卓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她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不过寮城的事告一段落,江月寒那边却远远没有结束。
谢君卓想到昨夜江月寒的话,心里像是压了一块重石,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白露的事牵扯甚广,她也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如果贸然告诉江月寒,以江月寒的性子肯定会请命前往。
这不是谢君卓想要看见的结果,她相信白露不会为难城中百姓,她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他们谢家和七星宗。前世如此,今生也不该有偏差。在白露复仇之前,谢君卓不会让别人去打搅她。
即便将来这些罪孽又一次回到自己的身上谢君卓也在所不惜,这是她欠白露的,合该她来偿还。
至于江月寒这边
谢君卓摸着自己的脸想了一会儿,其实也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江月寒看出她对七星宗有着浓厚的兴趣,那她就解释清楚感兴趣的缘由。
寮城城主之女的身份是个不错的挡箭牌,就是不知道江月寒能信几分。
谢君卓沉吟,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来来回回重复几遍,确定不会出现明显的漏洞。等一番说辞编造的完美无缺,就连自己都差点信了几分,谢君卓这才加快前往潮声阁的脚步。
潮声阁,小阁楼,江月寒坐在护栏上,身边飞舞着好几只金色的蝴蝶。它们绕着她翩翩起舞,翅膀的颜色有些暗淡。
这些都是邹不闻传给她的讯息,记录谢君卓和谢涟的接触,就是细枝末节的地方也没放过。邹不闻甚至还加了几句自己的猜测,看起来像是在和江月寒对话。
谢君卓一心想着如何回来给江月寒解释,却不知道江月寒已经自己找到答案。她请邹不闻帮忙,把接待的活推给谢君卓。邹不闻分出一缕神识附在王卓的身上,由王卓的灵力护着,可以窥视他们的一切交流。
两师兄妹就这样用术法传信,毫无阻碍。
谢君卓回来的声响在楼下响起,江月寒往楼下看了一眼,一甩衣袖将那些蝴蝶都收进空间。
江月寒理了理衣服,没过好一会儿,她就听见谢君卓上楼的脚步声。
谢君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些紧张,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进门。
江月寒好整以暇地坐在小阁楼等她进来,谢君卓踱步到江月寒面前,江月寒抬头看向她。被那样冷淡的眼神一盯,谢君卓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师尊,我回来了。谢君卓行了个礼,道:七星宗的谢师兄带来了一条人鱼,进退堂不能定夺,事情推到师祖那边了。
嗯。江月寒高冷地应了一声,目光还是看着谢君卓。
谢君卓顿了顿,想好的说辞都卡壳了,她又重新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从哪儿开始说。
师尊,我谢君卓握了握拳,正欲开口为昨夜的任性道歉。
江月寒看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道:我饿了。
谢君卓的话又顿住了,她诧异地看着江月寒,啊了一声,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江月寒眨了眨眼,重复道:我饿了。
从谢君卓出门到回来过去了大半天,江月寒一直坐在小阁楼等邹不闻的消息,还没有出门。她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谢君卓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她环顾一眼小阁楼的情况,没有看见茶壶也没看见碗筷,顿时明白过来。
江月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光清澈如泉,眼角的泪痣红的越发娇艳。谢君卓被看的心头微漾,落在江月寒身上的视线像是被火燎到一般,匆匆收回。
谢君卓心跳如雷,觉得自己多待一刻心脏就会从胸、膛里跳出来。她觉得脸上有些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绯红一片。
她慌忙转身,丢下一句我这就去为师尊准备晚膳,头也不回地逃下小阁楼。
江月寒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默默起身,在后面跟上去。
谢君卓一口气跑出潮声阁,撑着厨房门口的竹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做好准备给江月寒道歉赔罪,一路上背了好几次说辞,结果一见到江月寒她不但忘的一干二净,还在江月寒的话语中狼狈而逃。
许是被吓的不轻,谢君卓才会觉得江月寒说她饿了是在撒娇。
面无表情撒娇的师尊,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无辜,那样的神情分明是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