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的确是个冷静的人,但如果事情涉及到谢君卓就会变的不一样。水淼淼并未放宽心,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玄洛几次张口都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没能告诉水淼淼真相,埋头继续去研究眼前的这个阵法。
江月寒拍拍水淼淼的肩,让她不用过分担忧。
也不知道在阵法中被困了多久,玄洛逐渐找到头绪,开始推演阵法变数,尝试破解他们院子里的这个屏障。他这般积极努力,其他师弟师妹也没闲着,大家齐心合力尝试了一次,意外的是竟然直接解开了他们这边的屏障。
头顶阻拦的金光散去,严谨的大阵塌陷了一角,大家的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喜悦之色,江月寒立刻带着他们冲出院子。
院子外面金光屏障相隔甚远,他们可以活动一段距离。江月寒来到三清宗的院子门口,这边的金光呈现溃散的趋势,似乎是因为受到玄洛他们破阵的影响,防御力没有那么强。
三清宗的弟子听见动静跑过来,许不问看见他们突破阵法有些惊讶,脸上洋溢着喜色,可眼底却是一片冷光。玄洛欲上前继续研究这边的阵法,江月寒却拦住他,让他退后。
对于被阵法限制的人而言,他们是里,而江月寒他们是外,所以江月寒打算直接暴力破阵。她抽出七杀,灵力灌注其中,一剑斩下,雪色的剑光撞上金色的屏障,本就不稳定的阵法之力顷刻间溃散。
太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三清宗的弟子兴奋地大喊起来。
许不问看起来也很高兴,道:这次多亏了阴阳玄宗的弟子,我们三清宗欠了你们一个人情。
玄洛淡淡地笑了笑,道:许长老言重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能够找到谭宗主再好不过。
朝月宗内这样的阵法还有很多个,玄洛可不觉得现在是大家相互攀谈的好时机,有什么话留到解决危机后再谈也无所谓。
许不问看出他没有交流的意思,识趣地没有多言。他们两宗的人集合起来,后面的路程越来越顺利,很快阵法便破了大半,而他们也离前院越来越近。
叶无双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既不出力也不帮忙,仿佛是个透明人。
越往前阵法越是简单,威力也在逐渐减弱,同时大家也发现一个怪异之处,被困时还传来一片喧闹之声的朝月宗弟子不知为何消失无踪,整个朝月宗呈现诡异的寂静。他们一路往前,竟然一个弟子都没有遇见。
宗门内安静极了,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好似一开始就没有人存在。
这股诡异化作不安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的心都提了起来。就在这时,剩下的阵法突然晃了晃,随后化作星光消散,聚集在头顶上的结界也缓缓消失。
一道剑光凌空而过,直接摧毁了这个大阵。那道剑气上有着大家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似魔非魔,似道非道。
就在大家感到诧异之时,天空中风云剧变,朝月宗水桥的方向传来一股暴虐又压抑的魔气,那股力量纵|横西海,仿佛天魔降世,要将这世界的一切生灵毁灭。
江月寒太熟悉这样的气势,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转头看向水桥的方向,想也不想地御剑而起,朝着水桥飞过去。
在江月寒之后,许不问和叶无双对视一眼,叶无双率先离开,追赶前面的江月寒。许不问不甘落后,让三清宗的弟子跟上。
很快他们就走的没影,阴阳玄宗的弟子没有动,他们看向玄洛,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
玄洛看了眼水淼淼,眉头轻皱,沉吟道:我们也去。
身在朝月宗的地盘上还能发出这样的气势,不用多做猜想,玄洛也知道那个人是谢君卓。她这般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魔气,恐怕情况不容乐观。既然他们阴阳玄宗选择帮她,那不管情况如何糟糕都应该帮到底,而不是半途而废。
阴阳玄宗的弟子也是很快离开,朝月宗恢复了死寂。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玄洛在他们离开的地方现身,手上金光璀璨,衣袖一拂,便把此地残留的阵法痕迹全部抹去。她在原地停留片刻,抬头眺望天际,目光深沉,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消失在原地。
朝月宗的水桥也是组成阵法的一部分,阵法遭到里外的冲击破碎,承载阵法的水桥也是摇摇欲坠,其上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痕,如果再承受一次攻击,立刻就会粉碎。
在水桥的上空,谭仁带着弟子在此现身,他们不知何时从阵法中脱困,正和桥头的人两相对峙。
江月寒甩下众人率先到达,只消一眼她便看见站在桥头的谢君卓,一脚人间一脚魔域,她体内的魔罗果力量充盈,正在寻找吞噬的机会。
勾陈就在谢君卓身侧,黑色的剑身和谢君卓体内的魔气融为一体,看上去分外和谐。
谢君卓的手上托着李洛的尸体,她也看到了赶来的江月寒,目光中的清明稍纵即逝。她和江月寒遥遥相望,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恐惧的过去正在重复上演,诀别近在咫尺。
第158章
江月寒在前,叶无双随后。这一次他不再是无动于衷,在看清楚谢君卓状态的一瞬间,他便直接瞬移到了她身侧,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谢君卓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冷淡地瞥了叶无双一眼,那个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叶无双看不透。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赶来,不一会儿水桥上空便被占据,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
谢君卓的状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几乎在看到她的时候,那些不明真相的弟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今早碰面时谢君卓还没有异常,此刻却已经是另一幅模样。她这一身魔气看得人心里发怵,不知道短短半天的时间,她这是经历了什么。
水淼淼和玄洛站在一起,并没有选择立刻回到谢君卓身边。她看着此刻的谢君卓,心里有些惊讶。她跟着谢君卓也有些年头,他们和妖魔打交道,做的是正道所不耻的事。旁人嘴上说着谢君卓是魔,可她为魔的样子却从来没有人见过。
今日这幅样子何止旁人吃惊?就是水淼淼也是第一次见。
众人的视线如芒在背,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谢君卓面不改色,神情冷淡,脸上没了往昔的笑意。她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仿佛要把所有人的模样都深刻地记在脑海中。
她在朝月宗被灰袍用传送阵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那是一条漆黑的通道,没有光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四周一片死寂。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出来,逐渐感觉到魔罗果的力量不受控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逼迫她释放魔罗果的魔性。
自从知道魔罗果的存在后,这些年谢君卓都在努力控制它的爆发,她有把握让自己不失控。可是通道中那股力量的影响让她难以掌控,如果不是因为勾陈在手,压制了一半的力量,她此刻也做不到这样的清醒。
魔性在不断增长,西海有东西影响着她的神志。
谢君卓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呆下去,一开始玄洛提醒她离开是对的,敌人用游家绊住她的脚,为得就是把她留下,她正在为自己的大意和自负付出代价。
她此刻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离开势在必行,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办。朝月宗视人命如草芥,更是害死了李洛,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谢君卓施法将李洛的尸体送还三清宗,他是三清宗的弟子,理应回到三清宗安葬。
三清宗的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谢君卓手上抱的人,但因为气氛不合适,他们也不好跳出来嚷嚷。此刻李洛的尸体到了他们面前,许不问连忙接住,他以为李洛只是受了伤,可是一探查却发现李洛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