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
方亦亦告别诸晔书,赶在天亮警察到来之前独自离开。
她去最近的城镇找到家旅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休息了三天,打开手机,勤勤恳恳等着黎听上线,没等到,开始失眠,然后越想越不对。
于是连夜回了白江中学。
跨过学校周围拉扯的警戒线,翻墙过去,直奔那个藏着档案的地洞。
和寻宝似的,猫着腰一寸一寸砖块地按。
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既然是档案,这些纸张肯定是有搬进来的入口,但是因为墙壁的砖块建造太过巧妙,看着就像浑然一体似的,让人丝毫不觉得没有门有什么不对,就这么被忽略了。
终于,在触碰到一块砖头时,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似的。
方亦亦深吸一口气,在铜钹边缘贴上符咒,抵着那块砖慢慢用力,大片鲜血从砖缝溢了出来。
方亦亦楞了一下,后退两步,一个雷符炸了过去。
随着一声巨响,砖头被炸开,漆黑一片的通道展露在眼前,方亦亦心头一喜,眨眨眼睛,干脆利落地开着阴阳眼走了进去。
起初还好,越往里走,湿气越重,泥土混合着血的味道,方亦亦用袖口捂着鼻子,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阴气特别重的传送法阵,方亦亦看着墙上越来越多的咒符图案,肯定了这点。
不知走了多久,泥土的味道没有了,换成浓重粘稠的血腥味儿,头顶的墙壁开始滴下黑色的液体,大约是血。
方亦亦一脚踩上台阶。
紧接着,天旋地转。
真要形容,大概是久违的晕车感,和在大摆锤上转了五十多圈,那种杂糅的头晕目眩,四肢发软,胃难受。
因为太过煎熬,方亦亦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秒钟,也可能是一整天,她终于有了踩踏在地面的真实感。
然后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方亦亦眼冒金星,爬不起来,开始干呕。
好一阵才缓过来,视线有了焦距。
抹掉生理性的泪水,方亦亦从地上爬起来,倒出口袋里破碎的护身符碎片,打量四周,居然是一间石头垒起来的正方盒子样式的房间。
四周隐约有鬼气流动,但是没有攻击性,距离她很远,而且空气清新,暂时没什么危险。
确认这一点后,方亦亦俯身再次干呕起来。
怎么说呢,怪不得传送法阵不传人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还好她护身符做的多,否则不等传送过来,她人就没了。
又缓了十几分钟,方亦亦捏了个藏气符,从没有门的唯一一个通道走了出去。
周围很黑,但是她有阴阳眼,能看路。
大概走了那么五分钟,方亦亦从一个地窖口爬了出来。
世界突然开阔,周围的鬼气也一下子增多不少,入眼的是断壁残垣,和胡乱生长的树木,似乎是一座废弃的村庄。
方亦亦随便选了方向走,突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朝声源处走去,借着墙壁掩护,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而后瞳孔紧缩!
朝思暮想的红衣身影依旧那么绰约,方亦亦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觉得黎听往那一站,就能自成一景,荒凉杂乱的树木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黎听似乎正在打架,一个身着破烂袍子的白面鬼指着她,龇牙咧嘴:黎听,你不要欺鬼太甚!
黎听扫它一眼,眼里全是轻蔑,大红衣袖一拂,白面鬼猛地被弹了出去,撞在长满苔藓的墙上,又像皮球一样弹回来,跌落在黎听脚下。
黎听长腿一抬,踩着它的头,嚣张至极:我就欺你了,你敢还手吗?
第114章来都来了
长期被校园暴力的方亦亦对这一幕最熟悉不过,换成别人,她大概会共情受害者,不是说去帮忙什么的,就是单纯的产生心里不适,不受控制的把受害者带入自己,颤抖着肩膀缩成一团,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干呕,然后是长达好几个小时的自闭。
但是现在,施暴者变成了黎听,就丝毫没有共情的感觉,她扒着墙壁的手指微微颤抖,内心恨不得原地芜湖起飞。
学姐真是...太帅了!
一定是那只白面鬼不好!
试问!鬼这种类型的东西,除了学姐之外有好鬼吗?
答案是没有。
眼下白面鬼仰面朝上,被黎听一脚踩在胸膛,踩吐了血。
血里混着肉块,大口大口往外冒。
黎听似乎觉得脏,嫌恶地绷直唇角,又狠狠踢了白面鬼一下,言简意赅道:滚!
近距离领略实力差异的白面鬼,看都不敢看黎听一眼,连跪带爬地走了。
眼前只剩下黎听。
从方亦亦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晚风轻轻带起长及腰怀的发丝,增添几分神秘朦胧的美感。
方亦亦感觉自己应该出去叫住她,可腿像被钉住了似的,就是迈不出这一步。
她在害怕。
害怕黎听像之前那样不理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也害怕黎听会用看白面鬼那样的眼神看她,更怕黎听的那句滚,是对她说的。
方亦亦踟蹰着,就看到黎听微微侧过脸,露出线条柔美的侧脸:那边的小老鼠,自己出来。
方亦亦一哽,浑身僵硬,不是很有自信对方是在喊自己。
不听话了?
这下确定了。
方亦亦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磨磨蹭蹭挪了出来。
她不敢看黎听,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要把鞋子盯出个窟窿。
有脚步声向她走来,方亦亦喉头滚动一下,接着,灯笼微弱的光被遮住,身前落下大片阴影。
方亦亦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黎听白皙干净的脖颈。
学姐我.....
方亦亦说到一半,措不及防被紧紧圈住,未说完的话消失在黎听怀中。
鼻尖萦绕着黎听独有的干净清爽的气息,方亦亦心跳逐渐平稳下来,久违的安逸将她包裹,她几乎落下泪来。
怎么还是跑来了。胸腔震动,黎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透着不加掩饰的无奈。
想见学姐。方亦亦闷闷地回答,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攥住黎听前襟的衣领。
黎听道:不听话呢。
方亦亦没说话,攥得更紧了。
冰凉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以一种熟悉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方亦亦放松肩膀,让黎听捏得更加顺手。
不听话...留着也没用,干脆杀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后颈的力道不轻不重,黎听体温冰凉,这么碰触着,非但感觉不到危险,还有几分缱绻的味道。
方亦亦浑身一僵,而后又放松下来。
她没问黎听为什么离开她,为什么对她态度那么冷淡,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她有千言万语,说出口时,却只剩下一个软软的字:好。
抚着她后颈的手骤然收紧。
方亦亦疼得闷哼出声,眼底氤出泪来,攥着黎听衣领的手紧了紧,没有反抗。
黎听力道越来越大,就在方亦亦以为自己脖子要断掉之前,黎听蓦地松开手,把她从自己怀里揪出来,强迫方亦亦和她对视,表情似乎在生气:蠢死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方亦亦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去拉黎听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