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可头上的伤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深,也不大,像是被什么给划开的口子。
打架怎么就打到头上去了?周承泽忍不住问。
刮的。刚刚在办公室里,严强先动的手,抡起椅子想砸,但他严可从不是个会吃亏的主,避开之后一举将人压制住。那乱了一地的东西其实都是严强挣扎时碰到的,严可头上的伤口也是对方挣扎时,用戒指和指甲刮到的。
周承泽扔掉用过的棉签,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用冷水冲完贴在了严可肿高的脸颊上。
冰凉的感觉让严可脸颊的胀痛感淡了不少,他反射性用舌头在口腔中轻轻推了下肿高的颊肉。
周承泽在手心感觉到力道,垂下头呵斥他:不知道疼?
严可被训了一通,也不是吃素的,学着周承泽凶巴巴的表情和说话方式,把他的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周承泽盯着严可喋喋不休的嘴,单手从口袋摸出中午吃饭时从人家店里拿的陈皮糖,用嘴撕开包装后,将圆润的糖塞进了他口中。
指尖微微湿润,周承泽迅速收回手,扯下毛巾往水池走:等一下,毛巾不凉了。
严可尝到口中又酸又甜的味道,垂下眼去,小幅度晃着腿,不再闹腾。
第8章
严可隔天是带着伤来教室上课的,班上的学生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只以为他又跟人打架去了,一看到他额头的伤口,都怕的绕着他走。
周承泽看到他把原本自己给他包扎的纱布摘了,径直走过去:没换药?
没。严可没料到周承泽会过来搭话,也没多说,只礼貌地应了一声。
周承泽拧着眉,站在他面前好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回了位置上。
中午午休时,严可被班主任郝老师给叫了出去。
班上的学生幸灾乐祸,猜测严可会因为打架怎么被郝老师教训。只有周承泽,垂头拿着笔像是在写题,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严可的事。
郝老师找严可,自然不是因为其他事,他带着人进了办公室后,关好门打算就昨天的事和严可好好聊聊。
严可,你头上的伤还好吗?郝老师一看到他,莫名有些愧疚。如果昨天他态度强硬一点,哪怕尽力阻拦一下,也不至于让严可和严强在办公室里打的不可开交。
没什么。严可耸了耸肩,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但这话听在郝老师耳朵里就像逞强,他顿时更加愧疚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老师说,老师知道你逃课八成是因为你爸爸,老师也知道你爸爸可能脾气是有点冲,处理事情呢有些急,所以
严可越听越觉得郝老师的自我猜测太多了:我逃课只是因为我对学习没兴趣。
郝老师因为他太过直白的话而傻了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关系,你有什么困难和老师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补救机会的。
对此,严可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困难,也并不觉得郝老师的后半句话是正确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无法补救的。
郝老师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认同了自己的话,说的更加起劲了:这样吧,关于你家庭的事情,老师尊重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严可重复了一遍,道,我的意见就是麻烦老师您别管这事儿。
行。郝老师咬牙应下,但老师还是建议你和你爸爸好好聊聊,严先生毕竟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在我们校方这边口碑也很不错,但可能工作上压力大了一点,所以你也尽量学会体谅。一定要坐下来聊聊,事情是可以解决的。
严可面色冷峻,心里充斥着嘲讽的声音。
关于成绩这个事儿吧,老师想了个好办法。郝老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纸。
严可定睛一看,发现是不知道哪次考试中周承泽的满分试卷,他突然有了很不好的想法。
老师想了一下,看你和周承泽关系也不错,他成绩很好,以后就让他带着你一起学习。郝老师说着,把班级最新的座位表都拿了出来,这是这次要安排的座位表,老师特意安排了你和周承泽一起坐,希望你们能共同进步。
老师,我不严可拧着眉要拒绝。
郝老师却完全不顾他的想法,直接把这件事定了下来:一会儿老师再找周承泽聊一下,你先回教室吧。
严可无语了,不过转念一想,周承泽给他辅导,只要他不配合,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肯定成不了,也就懒得再争执。
回到教室,严可反射性往周承泽那里看了一眼,万万没想到和对方直接对上了眼。
周承泽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什么也没说,趴到桌上午休去了。
严可站在教室后门半天,挪着步子走到自己位置上,就发现原本只有零星几本书、看起来空荡荡的桌肚里有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罐芦荟胶。
从来没收到过别人礼物的严可被这出给整懵了,好半天才啧了声:娘里娘气。
嘴上一边骂着,却还是把那罐芦荟胶装进了书包里。
下午,轮到班主任郝老师的课时,他把要调位置的事情跟学生们讲了,又提议要成立学习互帮互助小组。不过说归说,关于小组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奖励,学生们听了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大课间,郝老师把课表投影在了大屏幕上,七班的学生惊讶地发现,从来都是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严可这次不是一个人了,全年级第一的大学霸周承泽成了他的同桌。
周承泽看到座位表,挑了下眉,没有特别大的内心波动,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后直接搬到了严可旁边的空位上。
记得回去擦芦荟胶。
严可本来还酝酿了不少呛周承泽的话,结果对方坐过来头一句话就是叮嘱,顿时让他把一肚子坏水给吞了回去。
娘了吧唧。半天,他只骂出这四个字来,他指的是周承泽让他擦芦荟胶这件事。
周承泽勾了勾嘴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坐下之后一边转着笔,一边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严可也摸了张白纸出来,只不过,周承泽是正儿八经写题,他是正大光明摸鱼。
纸上的简笔画小人一个接一个出炉,光看都知道是两个小人在对打,只不过稍微高一些的那个完全是被矮的那个吊打,并且以各种奇葩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周承泽写完两道题的时间,严可已经在纸上画了小个子凌迟大个子十八式。
他看了不过片刻,就知道严可在画的是他和自己,画的倒是挺有趣。
你对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啊?周承泽语中含笑。
严可迅速扭过头,瞪着周承泽,却被对方那泛着寒光的镜片给杀光了气势。半晌,他才道:要你管?
我就是随便说说。周承泽摘下不过五十度的眼镜,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