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眨着眼,拿起座机话筒,给刘育人拨了内线,对方刚刚接起来,他就噼里啪啦问了一通:小刘啊,严可他现在不是孤一个人嘛?
嗯?李主任您在说什么呢?严可他家是一家三口呀。刘育人轻松带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之前我还把家庭成员信息表复印件放在您桌上了。
李主任有点尴尬,匆匆挂断电话后在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中翻找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高三(7)班的信息表,从中又翻出了严可的那张。
严可很清楚地在父亲那栏写了张成二字,只不过旁边还用斜杠分隔了一下,还有个叫韩野的人也在这个栏位。
两个都是父亲?李主任反射性问出口。
嗯,领养了我。严可并不避讳,现在同性结婚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且张成和韩野都是事业有成的男人,搁哪儿都只有让人羡慕的份。
李主任了然地点点头:挺好挺好,那就好,我还很担心来着。
严可见李主任这么嘀咕,心里也有一丝感激,他没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么多人关注关心着,这要是放在以前,完全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又或者说是本来就不可能的。
我现在了解这个情况了,老师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如果呢对学习不是那么感兴趣,做点感兴趣的事儿也行,但大学还是尝试着考一考对你以后肯定是有帮助的。而且你现在成绩很不错啊,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冲冲本一。李主任对严可信心很足。
严可微微点了下头:谢谢李主任关心。
李主任没想到会得到严可的道谢,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片刻后,他动了动肥壮的身躯,笑着拍了拍严可的肩:行,那赶紧回去吧,不耽误你上课。
严可又点了下头,算是道别,然后离开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李主任等人走了,坐下来对着信息表琢磨了一阵,手里拿着座机听筒,像是要打电话出去,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打。他想了解严可目前的家庭状况,但不是现在,还要再等等,要是太着急,一不小心揭了严可的伤疤可怎么办?
李主任当时是这么想的,但严可其实无所谓,因为对方要是给张成或者韩野打电话,这两人可能会很高兴地来学校,毕竟这可是他们初为人父之后能体验到的与孩子相关的最直接的活动之一。
除了这么个小插曲,学校里除了老师、周承泽和王艺琪,倒是也没其他人知道严可已经被别人领养了,更不知道严可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大家该怎么和他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很快,时间一晃步入九月底,国庆节的前一天,严可天生的老毛病来找他了。
扁桃体发炎是最先找上门的,九月三十号夜里,严可是直接被喉咙的干渴疼痛给弄醒的,他勉强咳了两声,想要发出声音,却因为喉间的疼痛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起床倒了杯水,还没喝上两口,周承泽也跟着醒了。
怎么了?周承泽走到严可身边,把人揽进怀中。
严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喉咙疼说不了话。
周承泽拧起眉头,明显很担心:我给杜医生打个电话?
严可摇头,现在都这么晚了,麻烦人家也太不道德了,而且他这会儿生病也是常事,反倒这种时候不生病他才觉得奇怪。
周承泽想起去年刚和严可近距离接触时,对方红着鼻子和眼睛,明明嗓子都哑了,咳得要命还在床上吃辣条:你每年都这样么?
嗯。严可用气音哼了声,他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担心,又喝了两口水便重新回到了床上。
周承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到严可闭上眼睛再度沉入梦乡,他都没睡得着,尤其是半夜严可还发烧了。
额头烫人的厉害,身上的温度也高,抱在怀里就跟暖炉似的,最近秋凉本来就容易感冒,昼夜气温差很大,周承泽生怕严可因为发烧把被子给踢了,干脆把人抱得紧紧的,又裹着被子,塞得不可谓不严实。
因为太热,严可出了一身的汗,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比不过周承泽的力气,只能缩在对方怀中哼哼。
周承泽一边哄他,一边注意着他的身体状况,满脑子想的都是等天亮了给杜声打个电话,不管对方能不能来,总得要问问该怎么办。
结果好巧不巧,周承泽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变成了猫。
严可没了对方的束缚,从被子里迅速挣脱出来,周承泽急死了,用牙叼着被子帮他往上拉,拉的比不过对方逃得快,只能看着严可越睡越往外,被子更是被踢到了地上。
后来,严可又冷起来,蜷缩成一团,手也攥地很紧,鼻尖通红。因为感冒,鼻塞之后无法呼吸,他只能微张着嘴汲取空气。
周承泽真的是急疯了,在床上直打转,突然想起昨天半夜严可喝的那杯水还剩一些,迅速冲到桌子边,借力跳上桌子,舔了舔杯子中的水。
一阵响动后,桌上的盘子杯子全都被恢复成人形的周承泽给碰到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这些盘子杯子不至于碎掉。周承泽没空管,先跑到床边把严可给裹严实了,一边烧热水,一边给杜声打电话。
对方一时没接,周承泽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五点不到,只能先收起手机,给严可又弄了个冰袋出来。
用毛巾包着搭在严可头上,周承泽就这么跪坐在床边看着他。
严可只觉得自己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睡得非常不安稳,尤其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梦闯进他的脑海里。先是被一群猫包围,他开开心心地玩着,突然这群猫就消失了,只剩下周承泽这只白色布偶。紧跟着,白色布偶一步一步把他带去了那黑心寺庙,黑心寺庙原本还香火旺盛,突然间烧起大火,把一切都给烧没了,连同白色的布偶猫也消失了。
周承泽!严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沙哑的嗓音喊出周承泽的名字。
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周承泽一下子惊醒,握住严可的手:我在呢,我在,怎么了?
严可喘着气,只觉得喉间烧得慌,鼻子呼出的气都很烫,非常难受。他干咳了几声,靠在周承泽肩上,摇了摇头。
做噩梦了?周承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我在这儿呢。
严可说不出话来,用手紧紧抓着周承泽的手,因为高烧让他头疼欲裂,思路却莫名其妙的清晰。
我严可发出一声气音。
周承泽拿过手机:打字吧,我看着。
严可点点头,把自己要说的话打在上面。
周承泽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写的是我想再去那个寺庙看看。
等你感冒好了我就陪你去。周承泽亲了亲严可的滚烫的额头,咱们大不了再去送一次香火钱。
严可放心地点了点头。
周承泽跟着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你给我好好休息,我晚点再给杜医生打电话,不管是要挂水还是吃药,你都要听话,好吗?
严可眨眨眼,在手机上又敲了一行字:辣条交换。
周承泽看到了,哭笑不得,却只能宠着来:行,倾家荡产都给你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3
关于判决,大概查了点资料,不是很准确的话勿cue(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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