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准考证问到身份证又问到文具袋,现在开始操心他这两天三餐吃什么了。
你刚才跨坐在车上停在路边的样子很帅。余岑突然打断他道。
关之涯话音一顿,现在呢?
现在像我爸。
关之涯:
手臂搂紧他的腰,余岑脸颊贴在关之涯背上,轻笑道:放心吧,我可以的。
进考场前,关之涯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包装纸换成了无字的,加油,我在外面等你。
.
高考结束,余岑在家睡了两天。
本以为考试结束得到短暂解脱会很兴奋,但是疯狂涌来的只有疲惫。
一脱离高强度的学习状态,整个人就好像骤然松了劲道的皮筋,迅速懒散下来。
后来他才知道,别的同学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一连过去一个星期,一班同学们才休息过来,恢复活跃状态,开始琢磨着去哪里聚会嗨皮一下。
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把全班同学集齐的聚会了。
一群人玩得很疯。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喝酒,像打开了通往成年人道路的开关一样,一群人你来我往地敬酒。
余岑不喜欢喝酒,讨厌那个味道。
但大家兴致高昂,他也拿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喝下去之后脸立刻就红了,再也不想碰。
关之涯也拿起一杯,仰头就干了下去,脸不红心不跳。
余岑看他一眼,皱眉,你这喝得也太快了吧。
关之涯对他笑笑,没说话。
余岑看他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好像刚才喝下肚的不是一杯白酒,而是一杯白水。
余岑只当他海量,但还是道:少喝点。
关之涯很听话,后面没有再喝,一直很安静地坐在旁边。
有谁来跟他说话,他也安静听人家说。
唐苗喝得醉醺醺的,跑过来搭上关之涯的肩膀,稀里糊涂地说话,说到最后,他突然把手里的啤酒瓶重重往桌上一放,大声吼:爷的青春,结束了!
余岑吓一跳,转头去看,就见关之涯也跟着点了点头,嗯!结束了!
感觉有点不对劲。
饭吃得差不多,几个还没玩够的人嚷嚷着要去KTV续摊。
余岑不会唱歌,也不喜欢,不太想去,但是旁边关之涯突然凑过来,下巴垫在他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他,低声道:我们也去吧。
余岑盯着他湿漉漉的黑色眼珠看了几秒,没什么抵抗力地妥协了,好,去。
他最受不了关之涯跟他撒娇,哪怕是这种无意识的撒娇。
这一次KTV之旅并不享受,只有几个女孩子的歌声还比较动听,大部分喝得迷糊的醉鬼,都只会抱着麦克风干吼。
余岑感觉自己耳膜都要炸裂开来,周边尽是鬼哭狼嚎之声。听多了他都怕今天晚上做噩梦。
而关之涯,坐在他身边,闭着眼睛,一副安静聆听的模样。
余岑感觉他是不是喜欢死亡重金属那一挂的。
突然,一旁关之涯站起身来,径直向麦克风走去。
余岑愣一下,伸手想抓他,已经晚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关之涯把麦克风要过来,然后去点播了一首《老鼠爱大米》。
旋律响起来的时候,余岑都懵了。
关之涯的声音跟着旋律唱出歌词,调子竟然还不错,没怎么跑。称不上多好听,但好歹比刚才的魔音贯耳好了不少。
但是余岑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思考虑这些了。
整个包厢里安静异常,刚才不断嚷嚷的那些醉鬼,此时也安静下来,张大了嘴,脸上表情各异。
而几个女孩子,看看关之涯,又看看余岑,表情也十分精彩。
余岑呆呆地看着关之涯,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
然后,就见他拿着麦克风,抬步向他走了过来。
余岑:!
关之涯走到他面前,一句一句唱歌,唱到歌曲高潮处,突然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对着麦克风道:我爱你。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余岑想去捂关之涯的嘴。
然而他说一遍不够,还在继续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声音还越来越大!
整个包厢充斥着他的声音,余岑头皮都在发麻,连忙抢过关之涯的麦克风,递给一旁的同学,干笑道: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虽然刚刚做出惊人之举,但关之涯却很听话。
余岑不怎么费劲地就把他哄出包厢。
除了他非要挂在余岑肩膀上对着他耳朵边不停说我爱你之外,看起来就是个正常人。
余岑只能嘴上迎合他,我也爱你我也爱你一边在心里腹诽:怎么才一杯,就可以这样神志不清???
这酒量比他还差!
打到一辆车,关之涯乖乖爬上去,等余岑坐进来后,又过去靠在他肩膀,抱住他的胳膊,口中不断小声嘟囔。
余岑不用仔细听也知道他在嘟囔什么。忽略司机略显怪异的目光,报了地址后,才拍拍关之涯的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关之涯不知道听没听见,没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完全安静。
余岑垂眸看他一眼,见他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余岑看着他,蓦然又想到刚才他在KTV的表现,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抬手勾勾他的下巴,余岑笑道:你这三年的脸,都在刚才那几分钟里丢光了。
他这幅样子,余岑完全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回宿舍,索性带他回了家。
关之涯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还算乖,让往哪走往哪走,见到床,倒上去就睡。
第二天,关之涯醒来时,看到陌生的环境,躺在床上愣神。
反应过来什么后,他猛地坐起身来,然后看到房间门从外面被打开。
余岑抱着衣服站在门口,看他呆坐在床上,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上身,不由勾唇笑道:醒啦?头疼不疼?
关之涯愣愣摇头。
余岑走过去,把手里抱着的衣服放在他身上,记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关之涯看向他,嘴巴无意识地开合两下,继而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看来是记得。余岑点点头道。
关之涯沉默着,好一会儿才硬邦邦道:叔叔阿姨
余岑闻言一挑眉,原来还在担心这个。
又点了点头,余岑:看见你了。
看到关之涯一瞬间像要裂开的脸色,余岑也不忍再逗他了,安慰道,没事,你其实表现挺好的,又没哭又没闹,他们也没说什么。
关之涯显然还是很郁闷,周身气压极低,抬手抓自己的头发,我以后不喝酒了
余岑见状,心道:不喝挺好的,你酒量是有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