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所有的手续,两人在周围的工作人员眼里已经镀上了一圈富贵的光辉。
能受邀前来参加拍卖会,或多或少是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象征。拍卖会结束之后,不少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三三两两寒暄交谈。
贺凭睢坦坦荡荡地牵着孟听鹤,并肩走出拍卖厅。
门口不远处,一个挺着啤酒肚,面相和弥勒佛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和贺凭睢打招呼:贺总。
贺凭睢停下来朝他点头:陶总。
陶总看向贺凭睢牵着的人,想到这人最初坐的位置和侍者的态度,谨慎地问:这位是?
走廊上有不少人在边走边小声交谈,他问这话时的声音不大不小,原本有些嘈杂的空气却仿佛安静了一瞬。
贺凭睢偏头看了孟听鹤一眼,不确定他现在想不想报家门,干脆换了个直白的说法回答他。
他是我爱人。
刚刚恢复热闹活络的气氛再次安静一瞬,周围悄悄竖起耳朵听八卦的群众集体呆滞,下一秒又勉强若无其事地继续交谈。
过年那会,贺凭睢发的朋友圈虽然没有点明是谁,但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现在这句话更是直接告诉所有人,他不是玩玩而已,这是他的爱人。
这陶总也是个人精,哪怕惊讶贺凭睢居然这么直白坦荡,也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笑呵呵地说:原来是贺总的爱人,失敬失敬。两位看着真是般配。
这句马屁拍得精准无比,贺凭睢心花怒放,当即觉得这个人很有眼光。
他偷偷摸摸捏了捏孟听鹤的指尖,点头:是啊。
陶总:?这这么不客气的吗。
也就呆滞了几秒,陶总很机灵地顺着贺凭睢的意思,绞尽脑汁继续夸:刚才那个表,做工实在是太好了,钻石的镶嵌都那么有设计感,您爱人的眼光真好。
还那么有钱。
陶总拍的雪茄也不错。贺凭睢敷衍地礼尚往来一句,抓住陶总搭好的舞台,是啊,他很有眼光。
贺凭睢摇了摇头,叹道:不过,我说我给他买吧,他非要自己来,说要送我。
明叹暗秀,完美。
旁边,孟听鹤没有打断贺凭睢,只是含笑听男朋友在臭得瑟。
但是陶总笑不下去了。他自身的学历不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靠的就是他的八面玲珑和能说会道。
可今天,陶总觉得自己玲珑不下去了。
上个月一块谈生意的时候,贺总还是雷厉风行又冷漠的,非常不近人情,即使是在笑着,也让人提心吊胆的。
哪像现在!
愣是愣是跟变了个人似的。
陶总艰涩地继续夸赞:二位的感情真好啊。
贺凭睢点了点头,矜持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虽然简短,但包含了很多意思,至少陶总能听出来贺凭睢想说这是废话,以及让他继续夸。
陶总陷入迷茫:??他就是想套个近乎,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陶总余光瞄了瞄周围,不动声色地发出求助。奈何那群人毫无同情心,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之后就不顾他的死活了。
最后还是孟听鹤看不下去男朋友膨胀的样子,彬彬有礼地和陶总说客套话:陶总谬赞,有空再聚,我们先走一步。
得到救场的陶总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忙不迭地客气道别。
两人几步走到楼层尽头的电梯前。
周围没有了外人的交谈声打扰,贺凭睢才低头看孟听鹤,语气有一丝委屈:他说我们般配,你怎么能说是谬赞呢,明明就是天造地设。
孟听鹤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认真端详他的五官。
贺凭睢手里一空:?
电梯顶端的灯叮了一声,孟听鹤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说。
刚和我认识那会的贺总不是这样的,我看看有没有被人掉包。
贺凭睢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没吧,掉包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得到了爱情。
我这不是,第一次收到你的礼物,太高兴了么。
这一趟电梯只有他们俩,不算宽敞的电梯里站着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人,视觉上顿时拥挤起来。
孟听鹤重新勾住贺凭睢的手,轻轻勾勒他掌心的纹路。
刚才为什么没有说?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贺凭睢却是一下子听明白了。
贺凭睢摸了摸他的头发,解释说:之前爸咳,伯父不是一直很保护你的隐私么,我就想要不还是征求过你的意见之后再介绍你是孟家的大公子。
说实话,贺总在年初三发朋友圈的时候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孟听鹤是他的男朋友了。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改为了暗搓搓的秀。
孟听鹤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脱口而出的爸,摇了摇头,分析道:那是因为之前我还在读高中。但是现在我做游戏,出席其他活动,外界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再加上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们两家算是联姻,不可能没有动静的。
外界只会一点点了解他。
他们知道我是谁也好,不知道也罢,我都无所谓。孟听鹤微仰起头笑了笑,你知道我的。
电梯缓缓下落,即将到达地面。孟听鹤注视着电梯门上映出的两人,深呼吸一下:不对外公布我的资料,一方面是我爸在保护我,还有另一个原因这里不方便说,回家我慢慢和你说。
贺凭睢直觉应该是大事,此时没说什么,只是攥紧了他的手。
贺凭睢是在隔壁市开了会之后直接赶过来的,没有开自己的车,两人一块去地面的停车场取孟听鹤的车。
停车场的入口,两个年轻人一块站着,其中一个脸色很臭,另一个抱着盒子不敢说话。
孟听鹤看了那两个人一眼,突然侧头和贺凭睢说:你侄子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贺凭睢不明所以:应该是。
还是告诉他吧。孟听鹤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自己都替他尴尬。
贺凭睢眯了眯眼,声音沉了些:他和你说什么了?
停车场入口,矮一点的那个男生劝了好一会,贺铭昆才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甩脸色。
孟听鹤瞥了贺铭昆一眼,轻描淡写地把拍卖会上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贺凭睢磨了磨后牙槽,搞不懂他大侄子到底在给谁洗脑,再一想他之前做的事,立刻火冒三丈。
他旁边有人,我晚上和他说清楚。
还有之前的事,也会再教育他。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贺铭昆身后。
贺凭睢阴恻恻地喊道:大侄子,你还在啊。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贺铭昆当场消音,缓缓回头:小小叔。
贺凭睢拢着孟听鹤的手腕,冷冷地提示他: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