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地站起身,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有些害怕。便小声地喊道,阿郎,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座奇怪的小岛上,好像只有他自己。
连愿巫也不见了,活的死的都不见。
还当真是只有他自己。
越凉四顾着,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
他活着,可是太炀却不见了,命契那端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他心里惶然无措得很。
这座小岛倒不是平坦的一望无垠,还有许多奇怪的苍白色小山峰。与其说是山峰,到不如说尖刺更合适。
越凉慢慢地走着,皱起了眉,越看越觉得眼熟。
须臾,他在一座山峰的底下,发现了一点东西。
凑上去一看,竟是一个花纹图案,画的是一朵盛开的小花。
花蕊中心有一处凹陷,看形状,应当是某座山峰折断后,留下的伤痕。
越凉惊愕不已,嘴巴微微张开,蹲下身,手掌轻轻放上那个大如深坑的伤痕边缘。
有些冰凉,不是泥土的触感。
是玄甲的触感。
他凝视着那朵凌霄图样的花,心情复杂。
很久很久以前,他还小的时候,爱美,有着玄武族最好看的玄甲。
某一天玩闹的时候,他从山坡上滚下来,玄甲上的骨刺折断了一支,在甲上留下了一个难看的小坑。
他伤心极了,哭了一整天,吃不下东西。
太炀心疼他,便跑来安慰,阿凉乖,不哭啦。
他抽泣着,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呜,我、我的壳,它、好丑,哇
太炀没办法,拿来了一柄小凿子,对他说,乖乖不哭,给你在上面画一朵花,遮过去,怎么样?
好多玄兽壳上都有凿纹呢,给你纹一朵花,把花背在背上,漂漂亮亮的。
他委屈巴巴的,小眼睛闪着泪花。
呜,我要、我要最好看的。
太炀拍着胸脯保证,当然,夫子今天才教给我的,大家都不会画,只有我会。
他被只有太炀会花的花这个理由打动了,于是乖乖地伏在地上,由着太炀在他背上敲敲打打。
一边还不忘小声提醒,不要刻歪了。
当然,给阿凉的,当然是最好的。
刻完之后,太炀带他到山泉边一看,当真是非常好看的。花旁边还配了好看的卷草藤纹,与他同龄的小玄兽们都没有。
越凉一下就破涕为笑了,好看。又问,这是什么花呀。
夫子说叫凌霄花,真花可好看了,明天带你去看。
天罚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壳丢出去,给尘世挡灾了。
幸存下来的尘世成了大荒,他的壳却没了,他的花花也没了。
越凉的眼眶湿了,猛地站起身,望着周遭的景色,内心怆惶。
再抬头,上方就是龙门底下的模样。
犹如福至心灵,他几乎就弄清了是怎么回事
当年开启大封后,他的玄甲碎裂得七八,将死之际,人皇来找他做了笔交易。
他用自己碎掉的一片玄甲,换来了同太炀的来生。
而人皇,竟巧妙地将玄甲埋藏到龙门底下,借由玄武兽强悍的封印之力,锁住前世覆灭后逃逸散落的灵流,通通收集起来,存在龙门之中,组成了新的龙门。
在大荒初诞时,天地间灵流稀薄,凭借这藏得很深的玄甲龙门,悄悄给大荒供给灵气,使得自前世幸存下来的种族能在最初恶劣的大荒中存活下来。
人皇的这步棋赌得很成功,发动天劫覆灭了前世的天道鸿钧没有发现,以为新大荒仍是一块干净的土地,于是没有找麻烦。
幸存的种族就在这里慢慢休养生息,逐渐恢复元气。
如今的大荒依旧没有长足,它所背负的生灵,仍靠着这片残存的玄甲供灵活命。
那些不断往上涌的灵流,就是要灌溉给大荒的养分。
只是一个机缘巧合,他们才像是打开了这个水桶的盖子,得以窥见源泉。
世界是生长在玄武壳上的一方小小天地。
想想就觉得奇妙。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大荒的前因后果就都串上啦,我尽力去写清楚了,不知道你们看明白了没有pwq
还有一点点因果没有结束,下一章会讲,然后
完结预警哦~
第115章呜啾!
太炀落在了龙门底下,一片光洁的沙滩上。
面前就是一个幽深的漩涡洞,方才他亲眼看着越凉被吸进去,自己却进不去。
他有些着急,在那动的边缘徘徊。探头往下看,下方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着。
离他不远处就是愿巫,愿巫已经被浩大的灵力击晕,身体在缓慢膨胀,显得很是诡异。
再过一会儿,她应该会炸成碎片,这场闹剧也就落了尾声。
太炀没顾得上思考为什么自己不受这龙门灵流的影响,好像灵流在灌满他的身体后就停止了流势,没有像对待愿巫那样挤爆他。
他只担心着越凉掉进了哪个角落里,万一没有他帮助,遇上危险了怎么办?
正四下打量着,身后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太炀转头看过去,却见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那人抬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弧,愿巫身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罩子将她罩住,灵力之强,以至于龙门底下的灵流无法击穿这个法罩。
他缓缓转过身来。
太炀心中略一惊,提高了警惕,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对方率先开口了:极北帝君。
出乎预料,声音竟是他熟悉的,越凉的声音。
在太炀诧异的目光下,那人摘掉兜帽,帽子底下露出的脸,俨然是越凉的面容。
只是,这张脸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与他熟悉的越凉相去甚远。
对方又淡淡地开了口,你那小契侣,同人皇一道弄了个暗度陈仓,倒真将本座骗了过去,还算有点东西。
太炀顿了顿,向对方恭敬地低了头。
鸿钧祖神。
天道鸿钧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赏,你的视野,果然开阔。
说罢,又补充道,如今看到的本座模样,不过是你心中的映射罢。至于你那小契侣,现在还在这龙门底下。
太炀问:敢问祖神,他究竟在何处?
鸿钧说:你自会寻到他。
鸿钧的身影拦在愿巫跟前,方才还出手保住愿巫的命。太炀不用细想,便清楚了对方的意图。
但他仍是坚持着,不卑不亢道,可否请教祖神,为何要保这愿巫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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