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管家不容置疑地拉着躲在季钰身后的人上了车:行了,所谓加班也就是天天上班而已,还只上半天的班,小少爷不要任性。
他加重了语气,靳砚年一下子萎了,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别墅门口的季钰。
车子启动,季钰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行了把脑瓜子收回来,人又不会跑,你别给自己吹感冒了。
靳砚年撇撇嘴:易叔,你不懂年轻人之间的友谊。
好朋友就是喜欢天天凑在一起玩的。
对对,我不懂你懂。果然,只有闯祸的时候才会叫他管家叔叔。早已摸清小少爷脾气的管家无视对方带着怨念的目光,直接伸手把窗户给关上了。
收回头的靳砚年躺在靠椅上,又觉得不太对。
他没什么朋友,算得上同龄人的玩伴只有易昇一个人,但对方比他大了五岁,去读大学后更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那个时候,他好像没有这么想见到昇哥。
后来昇哥有了女朋友,就搬出别墅自己在外面买了房,如今跟嫂子结婚也已经有一年了。
他也已经习惯只在工作时与对方见面,其他时候,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所以季钰对他来说跟易昇是不一样的,朋友二字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够用了。
靳砚年认真地跟管家道出他新悟出来的关系:我跟季钰已经是知己了,是灵魂上的好朋友,不能跟普通朋友相提并论的。
只要看见对方,他就觉得很开心。
易贤东点点头,满口应道:是是是,恭喜小少爷有了灵魂知己。
这敷衍的语气靳砚年听着有些不满意,易叔肯定是嫉妒他!
为了早点回家,靳砚年板着张脸,套上了他的霸董人设:我要是提前完成工作了,你不能让我加班。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易贤东有些好笑:行。
*
银白色的圭司菈驶入了市区,街边各种各样的店铺映入眼帘。离春节只剩一个月了,已经开始有人出来采买年货。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生在小卖部前买了两根香肠,开心地递了一根给旁边的小伙伴。
正因为等红灯而无聊地四处乱看的靳砚年瞅到这一幕,立马就想到了他的灵魂知己:我竟然还没有给季钰送过礼物,太不称职了!
管家叔叔你说送什么好呢?
他翻出了当初学习怎么当一个纨绔时用的小号,寻着列表一个个去看朋友圈:是沃壕圭、沃亘圭、圭司菈、还是别墅、手表
别,小少爷,那是跟不熟的管家说着止住了话,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如果是小少爷送的,小钰应该都喜欢吧。
毕竟他谈恋爱那会,就算是送根草他都会乐个半天。易贤东笑了笑:礼轻情意重,不管送什么,只要小少爷是真心想送小钰礼物,他都会喜欢的。
这不是等于没说吗只敢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的靳砚年又翻起了百度。
怎么能这么随便呢!第一份礼物,一定要独特才行。
*
因为心里有了挂念,靳砚年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干完了今天的量。
当然,也有工作本来就少的原因。
他家产业这么多,他又是董事长,怎么可能都事事亲力亲为!
坐在椅子上的靳砚年懒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了,他要给季钰挑礼物。
推门而入的易昇一进来就听见了自家老板的歌声,看着心情很好的人,他挑了挑眉:什么事这么开心?
靳砚年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文件,立马警惕:我已经下班了,不接受加班。
好好好,我明天再来。易昇配合地关门离开,却没有回自己那,反而拿着手里的资料来到了他父亲易贤东的办公室。
爸,小年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很快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他翻出最近的测试结果,自己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辜负靳爷爷的期望。
*
靳家世代经商,家主也各个都是商业之才,到如今产业已遍布全国各地,在国外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但偏偏到了靳砚年父亲靳林云这却变了质。
靳父是个音痴,对管理企业一窍不通,长大后当了名钢琴家,后与歌手徐铃相爱,两个人经常一起全球各地到处跑,或是参加演唱会,或是去找灵感。
靳家人向来专情,靳奶奶去世早,靳爷爷也没有再娶,即使靳父不想继承家业。
好在,他们的孩子并没有被带歪。
靳砚年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但或许付出和收获总是平等的,他的智商很高,对外界的感知力却很差。
小孩子都喜欢玩闹,但靳砚年却一直都很沉默,是那种冷静到极致的沉默,仿佛无喜无悲。
直到对方六岁生日的前一天,靳父靳母为了赶回来为他庆生,飞机失事去世了
从那以后,一直只对数字感兴趣的靳砚年固执地学起了钢琴。
靳爷爷请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没用,靳砚年根本不开口,他只能看着孙子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易昇是在高二的时候与靳砚年认识的,对方那时还在读初一。
因为一个意外的契机,他能跟靳砚年说上几句话,成了对方的玩伴。
后来靳砚年上了高中,脸上也开始有了表情,但靳爷爷却更担心了,因为靳砚年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他父亲靳林云的影子。
靳爷爷对他们家有再造之恩,所以当时最有可能跟靳砚年搭上话的易昇义无反顾地去学了心理学。
可就当他还在国外求学时,集团有了内鬼,靳爷爷年纪大了,被刺激得晕过去后就再没能醒来
靳家大乱,不仅外人想分一杯羹,家族内部也乱成一团。他爸只是一个管家,他一个心理医生也根本没有话语权,就在他们束手无策时,当时在音乐学院就读大一的靳砚年知道消息赶回了别墅。
靳爷爷把靳砚年保护得很好,所有人只当他跟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个乐痴。
家族继承权落在这么一个傻白甜身上,那些所谓的表亲直接当天就闯入了靳家。装模作样劝的,直接明抢的,威胁的各种各样的嘴脸都露了出来。
靳砚年失控了。
那一天,别墅所有人都是带着血出来的。
易昇也不例外,他手臂上那道疤依然还在。
靳砚年的情绪也全面崩溃了,几乎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把所有觊觎靳家的人都报复了一遍。
那所谓不要家业的音痴形象,也只是在大众眼里罢了。凡是这个圈子靠里的人物,都知道靳砚年狠起来都多不要命。
毕竟,他当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易昇永远记得天台上那个哭着说觉得活着没有意义的少年。
那时的他,很庆幸自己是个心理医生。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小年开始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情绪嗯,就是太过活泼了一点,他们有时候都跟不上对方那天马行空的脑洞。
想到对方刚刚的样子,易昇啧了一声,看来这小屁孩也马上就能有对象了。
*
季兄!我回来了!
季钰早就听到了靳砚年的脚步声,可当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贴在脸颊上时,他还是被惊得缩了缩脖子。
嘿嘿,不怕,是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靳砚年挤开橘子在对方旁边坐下,把包装打开,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冰淇淋了,甜而不腻,吃起来丝滑丝滑的。
他今天只用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工作,但挑选礼物却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礼物真的好难选啊,不能太贵也不能太便宜,否则都是看不起人,还要送实用的,最好是对方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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