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了白色的布床单,医院的床单材质总是不那么好,于是床单的边沿被她撕破了——同样被扯坏的还有在她手上的吊瓶的针头。
【宿主,您冷静一下。】
真纪抬起眼睛,她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全都是生理盐水。
眼泪顺着她的眼眶留下,滴到她瞬间变得青紫红肿的手背上。
她用力地呼吸了一下,力道大得好像要把自己的肺从肋骨的缝隙里挤出来。
真纪纤细的手指还紧紧抓着白床单的边沿。
刚才还因为她有了反应而感到喜悦的中也吓坏了,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才猛地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来的时候,真纪已经冷静下来了。
手上的针头被有一点点医学知识的太宰治拔了下来。
太宰治碰到她手的时候,真纪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看他的脸,那张脸和她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他们是不同的人。
真纪一直是个聪明的人,而聪明的人能辨别出这一点。
“可能是应激反应。”
医生听了她的心跳,又拿着小电筒查看了一下她的瞳孔:“刚醒过来的时候是会有些反应的——毕竟躺了这么久。”
中也看上去还是放不下心。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但是这反应也太大了,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他扭过头,看了真纪一眼。
小姑娘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脸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这一个礼拜都只能靠葡萄糖和免疫蛋白续命,所以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上现在一点肉都没有了,眼眶变得更加深邃。
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但是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和之前不大相同了,如果说之前的真纪还算是个只是普通聪明的少女,现在的她,怎么说——
有点不大像是个普通的人类。
医生拿着听诊器直起身:“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检查,虽然不能打包票,但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扭过头,对真纪笑了笑,然后和善地说:“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地方疼吗?”
她心口疼。
真纪抬起头,对着医生用力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像是记忆中太宰治教给她的一样:“没有。”
很快有护士推着轮椅进来了。
真纪现在还很虚弱,甚至不能独自在地上行走。
虽然中也看上去很担心,但是护士小姐说他跟过去也只会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