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一直在压抑着情绪,忍得下巴都在颤抖,眼泪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啪嗒砸在地面,碎出一个印记。
徐疏野盯着她看了半晌,低声问:“是不想,还是不敢。”
冉安愣住,抬头呆呆地望着他,脸上还有泪痕。
男生目不转睛地与她对视:“你脸上的表情不是讨厌,是慌张。”
冉安慌乱避开视线,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是,我不敢交朋友,因为我怕以后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再被他们遗忘,那时候又变成我一个人,与其那样,不如一开始就只有我自己。”
“你为什么要管这些?”徐疏野看着她这样,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一股气:“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永远的东西,我永远对你好,永远会记得你,谁规定这永远是多长时间?人要活在当下,不要去想你们的感情会持续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一辈子。就算你现在觉得你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没准儿你明天机会因为各种各样不可抗力的原因,甚至没有原因就改变了心意,虽然残酷,但这就是善变的人心。”
冉安擦干净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那就更不要交朋友了。”
徐疏野被气笑了:“我说这些,是要消除你的顾虑和偏见,你怎么反而更钻牛角尖了?”
冉安委屈说:“不是你说人心都是善变的吗?”
徐疏野看着她,表情变得认真:“人心都是善变的,但人不是。”
“人可以为了维持某种状态去做出努力,所以才是人,地球上的高等动物。你想让你的朋友一直记得你,你就得自己去努力,当然努力的结果会有好有坏,但总不可能次次都美好,也不可能次次都不美好。好与不好,你得做出尝试才知道。”
寂静午后,清风拂过树叶发出窸窣声响,球场上篮球与地面的撞击声毫无韵律地传来。
男生坐在她面前,徐徐说着这些道理。不带张扬地,无比正经地说着。
那双幽深清澈的明亮黑眸,闪动着无比认真的光芒。
恍惚之间,冉安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她还未曾见过面的,一直在引导着她走出荒漠的人。
察觉到女生的走神,徐疏野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脑门,语气不爽:“喂,不是吧?我和你说话,你给我在这发呆?”
冉安捂着被弹得微疼的额头,瞪了他一眼,为自己辩解:“不是发呆。”
徐疏野:“那你两眼涣散?”
冉安扁了扁嘴,解释说:“刚刚你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闻言,徐疏野笑:“你不是没朋友吗?怎么这会儿又有了?”
“那个人不只是我的朋友。”
女生没有目的地望着远方的某处,眼里的倾慕和向往毫不掩饰:“那是我的启明星。”
看到她这副模样,徐疏野扬起的唇角渐渐往下垂落,眉心渐渐皱起。
这时,不甘寂寞的司徒哈奇士抱着球凑过来,一脸好奇问:“你们俩背着我聊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冉安站起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