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仰熙怒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就笃定了,我的才情品性,都不如她前头的丈夫?”
桑延让收了笑,讥嘲道:“人家在病榻之上,还惦着为妻子再觅佳婿,不惜以祖传的真珠帐为她添妆。呵呵,小杜探花,你有这样的雅量吗?”
“我没有。我心窄量小,不容爱妻再归旁人,挣也要挣出命来,陪她一世到老,绝不会中道撒手的。哼,明面大肚能容,实则想让娘子惦着他,哪里是什么善心呢。不过他想错了我,娘子这一关,我是一定过得的。”
桑延让好奇道:“那你知不知道,她要怎么考你,又会考些什么?”
杜仰熙摇了摇头,把手一摊,无辜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这天,四福斋门前的花摊上,换上了新鲜的石榴花,还搭配着青杏、樱桃、李子和苹果贩卖。
小姜招呼往来客人:“早上刚摘的樱桃,酸酸甜甜的杏子嘞,官人,买青杏吧……”
天空闷雷阵
请收藏:m.qibaxs10.cc ', '')('\t阵,郦娘子夹着两卷画轴兴冲冲出门,预备去杜家求画。
她突然看见崔家门口,崔娘子同两个邻家妇人围在一块儿,对着郦家方向指指点点。她马上收回脚,伸长了耳朵,躲在门洞里听。
“探花娘子好端庄娴静的人,哪有这等事,你怕不是又胡说。”
崔娘子信誓旦旦,指了左眼指右眼:“人半夜里从郦家出来,我两眼瞧得真真的。男人都惹上门了,可见不是个安分的,故扮得贞洁贤惠呢……”
郦娘子立刻返身回家,琼奴正在院里指挥春来怎么泡青梅。
“梅子再多泡一会儿,太酸。”
郦娘子上去端了盆就走。琼奴大惊。
……
街边,崔娘子绘声绘色道:“要说她郦家的来历,一丝也瞒不过我,我跟你们说啊——”
话音未落,一盆污水猛地泼了过来,崔娘子大叫一声,瞬间跳了起来:“郦娘子!”
郦娘子把盆儿一丢,两手叉腰:“哎,你奶奶我在这儿!”她顺手抽出腰后短杖,“今儿就叫你知道,多嘴多舌是要烂舌头的!”
郦娘子作势要打,崔娘子把头一缩,掉头就跑回家,砰地一声关上门。
郦娘子狠狠啐了一口。两个妇人俱都笑了起来:“该,叫她嚼好人舌根。”
“别恼别恼,你家大娘品性,众人交口称赞,谁也不信她的!”
郦娘子奇道:“这话倒怪,我大娘少出门户,又从不见外客,哪来交口称赞之说?”
两个妇人讪讪赔笑。
另一条街上,两个书生也在议论。
“探花娘子?听说有人慕她的才貌,百般地引诱,她却不肯受人玷污,还叫她那个探花丈夫把人捉了。现今这汴京城里,人人都赞她冰清玉洁,是个顶顶贞淑的妇人。”
“哦哦,我也想起来了,原来岁华兄开的赌局是为她呀!难怪,难怪!”
柴安故意高声喊:“元明,你可算来了!”又斥责德庆:“探花郎到了,怎么不赶紧迎上来。”
书生一听,回头一望,屋檐角落还站着一个男子,正冷眼望着他们。
“你们刚才说,什么赌局?”
柴安拉过杜仰熙:“我知道,随我来。”
潘楼阁子里,德庆上了热茶。
杜仰熙心急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些人嘴里说的是什么赌局?”
柴安面露难色。范良翰抢先道:“你知道我往来的那些朋友,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是我亲耳听见的,有人在城里开了赌局,赌你——”
“赌什么?”
范良翰说:“本是几个下流的东西,今番科考落了第,心里正不服气。不知从何处听得传言……他们竟敢……”
范良翰难以启齿,柴安才开口道:“我说了,你可别急。他们以大娘作赌,言称谁能有本事得了这位品行高洁的探花娘子去,便赢了黄金三十两。”
杜仰熙怒极了,重重一拍案上,茶杯都翻了。
与
请收藏:m.qibaxs10.cc ', '')('\t此同时,寿华正房间和姐妹叙话。
“黄金?我倒不知,自己有这么高的身价。”
福慧说:“我同三妹得了信,一早便来这儿候着你,就是怕你从旁处闻听,更添烦闷。都怪咱们,那晚上该再仔细些!”
康宁说:“世上何来不透风的墙,走了风声也不足为奇。奇的是,旁人只知你一个探花娘子,罪魁却藏得密不透风,不是严子美背后捣鬼,又会是哪个?”
好德说:“还有隔壁那个崔娘子,成日躲在门后偷觑,怕也不是个好的!要我说,这满城风雨,少不得她推波助澜。”
福慧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外头那些惯好问柳寻花的风流纨绔、博浪士子,正四处访大姐姐呢。在他们眼里,大姐你就是个彩头,是砧板上的好羊肉!”
乐善骇然:“这么严重呀?”
康宁叹息:“杀君马者路旁儿,杀字跟在捧后头。这时节人人赞大姐贞静贤良,只怕一转了脸,变了风向,全城的人都要来踩上一脚。”
寿华若有所思。
另一边,杜仰熙立刻起身,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又折返回来。
柴安困惑:“你还不赶紧回去,好生劝慰你娘子,她是个规规矩矩的妇人,如今怕是吓坏了。”
范良翰也说:“对啊,你还不快去!”
杜仰熙故作若无其事,坐了回去:“寻常妇人遇着这种事,也许要魂惊胆颤、万分惶惑,可郦大娘明慧过人,想必有解救之法。我要插手了,又得落个卖弄聪明的罪名,把人大大得罪了!不,我去不得!”
柴安与范良翰对视一眼,都是满面困惑。
郦家房间,康宁在桌底下踢了乐善一脚,结果踢错人,好德叫了起来:“三姐,你好端端踢我作什么?”
康宁给乐善使了个眼色,乐善会意:“要不,去求求大姐夫?他一定有法子,姐姐抹不开面儿,我去就是了,横竖我不要脸皮的。”
好德连连摆手:“不能求,不能求!郦家真是一日离不开,他往后要更得意了。”
寿华笑着摸了摸好德的脑袋:“四娘倒比你们看得长远。”
福慧皱眉:“大姐,我是担心……”
寿华说:“没了探花娘子的虚名,郦家还是那个郦家,咱们姐妹一道儿,从没有过不去的坎,怎么嫁了人,一个个倒娇气起来了。”
康宁点头赞许:“大姐姐说的也是,没了他杜屠夫,咱们还要吃带毛猪不成?该叫他们晓得厉害!”
姐妹们都笑了起来,凝重气氛瞬间散去。
她们对视一眼,就像往常一样地表态:“好,都听大姐姐的。”
“对,听大姐的!”
“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笑声,门外的郦娘子才放下心,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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