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四福斋门口挂了“谢客矣,客请明日来!”的牌子,郦娘子在铺内同女儿们小聚。
乐善绘声绘色,一拍桌板:“成婚之日,父服未除,不能以谋杀亲夫论罪。哇,娘您是没瞧见,我四姐好威风的,把满腹诗书的大姐夫都给唬住了!”
好德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觉着不对,大姐夫经史子集无一不晓,理政断案也难不倒。我猜,他那是对方表妹心存怜悯,有意成全。”
乐善坚持:“那也得你先寻到破绽,否则方玉蝉还不是一个死!娘,你说是不是?咦,娘眼睛怎的红了?”
众人这才发现,向来闹腾的郦娘子竟红着眼睛,安静听女儿们笑闹。
郦娘子忙背过身去,一抹险些流出的眼泪,再回过头来,换上一副笑脸:“四娘长大了,出息得娘都不敢认了,娘是高兴的!哎呀,早知如此,娘也该做个局,自己做庄,还能大赚一笔!”
“娘!”
郦娘子大笑,一把将两个女儿搂住:“娘倒情愿你们长不大,不晓事,一辈子在我身边才好呢。可是不成啊,娘也会老,有护不动的那天,还得你们自己立得住!”
好德动容:“娘,等玉蝉的官司完了,我要回家住,我可太想你了!”
“好好好!你也得替两个姐妹留意着,她们还没寻到好人家呢!”
乐善顺杆爬:“我的夫婿可不好找,得比大姐夫有才的,比二姐夫有趣的,比三姐夫有钱的,比四姐夫还威严的……哈哈哈哈!”
郦娘子抬手照着后脑勺一巴掌:“痴话,要对你唯命是从,一心一意待你的!”
乐善哎呦一声。
话音刚落,琼奴带着春来匆忙进门,满脸难色:“四娘,怎么还在此坐着,外头都闹嚷起来了!”
好德正色:“又怎么了?”
“哎呀,方才经过市集,听好些人都在议论,沈大人叫御史台给参了,说他偏袒亲眷,判罚不公!”
开封府二堂里,杜仰熙一脸恼火。
“这是怎么回事?审刑院、大理寺竟众口一词,明知方玉蝉违律成婚,还要判她谋杀亲夫,坚持将她处绞,这才是判罚失当!胡来,都是胡来!”
沈慧照摇头:“大理寺的意思是,虽孝期成婚有违礼法,但父母双亡的贫弱孤女,为图生计服内出嫁的不是没有先例,官府也会体察人情,从轻处置。陆方两家三书六礼齐备,既未经官府公断,和离不成事实,那他二人便是夫妇!”
杜仰熙愕然:“呵呵,有律不守却谈起人情来了?但有分毫人情,何故坚持判死,荒唐!”
谯度禀报:“大人,宫中传来口谕,官家召见。”
杜仰熙眉头深锁:“定是那群御史闹到官家跟前去了!案子是我审的,一个个却都冲着你去,又是挟私妄断又是判罚失误,分明借此事大生事端,我陪你一道去陈情!”
沈慧照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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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照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沈慧照迎面好德撞上,好德满脸忧色:“官人!”
沈慧照只略一点头:“放心!”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青石赶紧跟上。
杜仰熙急地追出来:“一张嘴如何抗辩几十张利口,沈大人!沈慧照!等等我!”
杜仰熙来不及同好德打招呼,追着沈慧照走了。
谯度适时走上前来,故意叹息一声:“娘子,莫不如劝劝大人,答应改判为绞,了结此事。”
好德却说:“人命关天,岂可因旁人非议无端改判,官人绝不会应的。”
谯度为难道:“大人平素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为着这桩案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
好德看了谯度一眼,只觉对方话里有话,心头更觉异样,又望向丈夫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郦家花厅里,春来上前添茶,寿华端起茶盏。
福慧迫不及待道:“当真要将方玉蝉判死?”
好德回答:“刑部和谏院都有认为罪不当死的官员,奈何抵不过众口铄金,玉蝉她……怕是在劫难逃。”
康宁叹息:“听我家官人说,那些个好事之徒围了衙门,逼着开封府改判死罪,你说他们是不是闲的?”
寿华茶水不过沾了沾唇便放下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谯度说道:“官家命大理寺、开封府、刑部会审此案,可泰半官员都是支持判绞的,只怕就连两位大人,也会被追究‘失出人罪’。今日我来,想请大娘子出面,劝一劝杜大人,现在改判,还能说是顺应天意民心,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寿华别有深意地看了谯度一眼,摇摇头:“官人的公事,我从不干涉。他天生执拗性子,劝也劝不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