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杨家花厅里,罗氏眼泪珠子不停地落下。
杨德茂愤怒地训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儿子闯下大祸来了,那颜氏女系出名门,贞顺贤德,汴京城里人人夸赞,他有什么好挑剔的?偏要换作个刁蛮泼悍、目无尊长的村妇,他就是成心给我添堵!”
罗氏反唇相讥:“谁说是我羡儿换了,那是老天爷换的!亏你还是太妃的从弟,连个无知村女都拿捏不住,直接叫下人绑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杨德茂暴跳如雷:“无知妇孺!郦家是出身寒微,可她那四姐夫是闻名开封的冷面寒铁沈慧照,长姐又嫁了当今探花郎杜仰熙,那是什么人?天子身边的清贵近臣!郦家一状告到御前,就有太妃娘娘作保,我杨家也难逃干系。”
杨琬娘上前,不可思议道:“可她人都进了门,生是杨家人,死作杨家魂,不说守着妇道廉耻,她还敢提告?闹得满城风雨,一个女儿家,还有什么体面?”
杨珠娘笑里带讽:“大姐是贞洁孀妇,自是知道廉耻,那却是个市井泼妇,岂会怕人笑耻的?”
杨德茂猛然一拍桌子:“好了,都少说两句。朝宗!朝宗!”
江朝宗忙奔进来:“丈人,已吩咐人去郦家了!”
“郦家自然要去,另备些厚礼,你亲自去趟何家。再遣人去禀了宫里,请婕妤娘子示下——”
罗氏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丈夫。
房间里,杨羡闭目养神,乐善讥讽道:“这境况你还睡得着?”
“还不都是你砸的,我头痛得要命。你那一下子,去了我半条命。”
乐善咬牙:“该!”
杨羡别有深意:“别白费力了,进了杨家门,你走不脱的。”
“我娘须臾就到,看她活拆了你!”
果然,郦娘子匆忙进门:“五娘!”
乐善一见亲生母亲,顿时眼眶一红,丢下铁烛台,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娘!”
郦娘子连忙拍着女儿后背安抚:“不怕不怕,娘来了!你姐姐们也来了!”
乐善一抬头,门外大姐三姐四姐都杀到了,身后带的家丁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郦娘子对着杨羡横眉怒目,刚要狠狠发作一通,寿华忙道:“娘,何必浪费口舌,快领了五妹回去,咱们开封府堂上说话!”
康宁说:“对,大姐夫已赶去何家,到时两家一并提告,天子脚下敢强掠人妇,看他落得何等下场,走!”
郦家人带了乐善就走,杨羡试图起身,脑袋一阵剧痛,脚下软了一软,竟是没能站起来。
郦家刚出门,杨德茂笑盈盈地上前,拱手道:“亲家来了,有失远迎,千万恕罪!”
郦娘子怒火冲天:“呸,谁是你亲家!好鞋不踏臭粪,我们良善人家,同你这欺男霸女的做不了亲!老乌龟来得正好,捉了你去见官,咱们公堂上论长短!”
说完,她扯了杨德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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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忙抢上来,揪住郦娘子:“撒手!哪有上来揪住亲家翁不放的,你这妇人好不识礼!”
郦娘子把杨德茂一放,掰过罗氏的头脸一阵乱晃。
“好你个恶老婆子,光知道下崽不管教,养下个失德败行丧尽天良的小贼!儿子做下恁的丑行,亏你还有脸提礼义!嗬,这才是粪车上掉轮子,土匪窝里讲仁义,跟我在这儿摆什么臭架子呢,啊?你懂个屁的礼数!”
杨家两个女儿冲上去帮忙,被康宁好德眼明手快格挡开来,只好在外围急得直嚷。
杨德茂围着几个女人团团转,竟是插不进手去。小厮千胜瞅准空隙,一阵风钻进屋里搀扶杨羡去了。
好德提醒:“娘,正事要紧。”
郦娘子冷哼一声,手里一推,罗氏一个踉跄倒退几步,险些摔个屁股蹲儿。
杨琬娘义正言辞道:“敬你是个长辈,这才处处忍让。乱到人家里来放泼,真就一点脸面都不顾了?”
乐善要回嘴,寿华一手把妹妹护回去,淡淡一笑:“哪是乱来的,不是你杨家八人大轿把我五妹请来的么?人不自重招来的祸患,可谓自取其辱,怪得谁来?”
杨琬娘陡然变脸,可看郦家几个女儿个个凶悍,一时竟生胆怯。
此时,千胜扶了杨羡出来,杨羡气力不济地扶住门框,严厉命令:“谁要放跑了人,自领家法五十!”
杨珠娘如同领了圣旨,把声一扬:“都听见了,这是什么地方,由得她们撒泼?把这几个刁妇拿下,不可放脱了一个!”
康宁上前一步,美目含威,气势凛然:“我看谁敢!我就不信,青天白日强抢民女,这天底下还没王法了!”
一时间,柴家沈家的家丁个个手持棍棒,同围上来的杨家人对峙起来,人数气势竟是半点不落下风。
罗氏手发颤:“你、你们——”
杨德茂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劈手夺下身后家丁的棍棒,重重丢在地上,郑重道:“亲家,本是天意生乱,这一差二误的,竟是花烛做错、新妇颠倒。事已至此,闹嚷无益,咱们两家还是坐下,再商量商量,啊?”
郦娘子笃定道:“没得商量!五娘,咱回家!”
“是!”
郦娘子正要拉着乐善离开,江朝宗匆忙赶到,禀报道:“丈人,何家人到了!”
郦家人对视一眼,俱是惊讶万分。
花厅内,杨家与郦家摆开车马,左右对峙。
主座上的杨德茂目光扫过江朝宗,江朝宗奴仆似的恭敬立在妻子身后,只向岳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夹在两派中央的何光远擦了擦额头冷汗,审时度势之下,先向杨德茂作揖。
郦娘子把脸一沉:“我家长婿去了何家,没同你一道来吗?”
何光远偷瞄一眼江朝宗,心头想起之前对方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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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杨家何等身份,你要去开封府提告,不妨先自掂量掂量,此事做得做不得!”
何光远清清喉咙,艰涩开口:“不曾见杜探花,想是路上岔开了。郦娘子,令爱秀外慧中,温婉贤良,惜小生命薄德浅,不敢仰攀佳人。果真做起亲来,恐怕福薄灾生、消受不起,斗胆求郦家另选佳婿,免误娘子终身。”
此言一出,郦家人各各变色。
乐善眼里更是燃起怒火,一瞬不瞬地盯着何光远。
郦娘子腾地一下子站起:“贤婿说话好不像样!从来好事多磨,我儿虽误陷杨家,万幸人还机灵,不曾吃得半点亏去,正好你把人领回,重新拜堂完姻,还是一双佳偶。怎因一时姻缘不谐,稀里糊涂说要退婚?你年轻不晓事,叫你父母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