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川一时举手投降,为自己当初的贫嘴走最前头干活。
根据推测,今晚应该是轮到玉壶出现,如果不是,那他们就可以继续处理络新妇的要求,要求对应传说应该只剩下歌仙的亡魂、卒塔婆、嫉妒的歌人、返歌四个。第六点卒塔婆是两个怪谈合一,讲述的是已经衰老的歌仙无力抵抗当初被她拒绝的恋慕之人的眷恋,从而被附身成怨毒淫邪的妖鬼。
不过这四个怪谈对猎鬼人来说都没有什么难度,百夜通也没有必要再陪他们继续夜晚冒险,他们便直接先把一起涌上来的神官解决了,权当热个身。
几人来到神殿大门前,朝日川一时下意识地看了奴良陆生一眼。
怎么了?
突然觉得我们就很像一帮黑道份子来找茬的。
黑道,不正好就是奴良组么。
玉壶打不过他们,又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可不就是找茬的。
几个猎鬼人忽然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爽快,找上弦鬼的麻烦这件事真的太稀有了,对方也只能眼看怪谈被削弱,等着第六夜逼近。
舒服。
唯独和玉壶交过手的朝日川一时撇了撇嘴:不过有些可惜,玉壶的实力不是很强,能直接杀了时最好的。
蝴蝶忍摇头:不可以掉以轻心。
保持愤怒,保持理智与警惕,是柱们从每一次猎鬼的行动中总结出来的准则。
甘露寺蜜璃上前,直接像猫一样跳跃而起,破坏了神殿紧闭的大门。
诡异的水声、玉壶的怪笑从神殿内传了出来,门前的人们保持警觉,定睛一看却发现门后居然有一层水膜。
不,不是水膜,就是水。
神殿内灌满了水。
淡淡的海腥味传来,木制的地面仿佛变成了海底,有嶙峋凸起的岩石和涡流暗卷出的飞沫,鱼群在海草间游过,浮动了一小片暗淡的粼光。
偌大的神殿似乎变成了一个鱼缸,或者说一个水族馆,但可见度很低,四周是无边的漆黑,除了鱼鳞带来的微光,就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深蓝色的水纹光。
神殿发出了像是从远方传来的波涛声。
又一次鱼群游过的时候,他们看清这一个水族馆的海底插满了壶。
朝日川一时:他这不会是把所有海产都搬过来了吧!?
玉壶是个海产怪,这是他和时透无一郎汇报美术馆战斗的时候达成的共识。
黏糊糊的飞鱼、巨大的章鱼、食人鱼,还有着兄贵肌肉四肢的巨大鲤鱼,都是玉壶绘在壶上的艺术。
朝日川一时:呸。
像是他说到了点上,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感到难以言喻的表情。
伊黑小芭内紧皱眉:真恶心。
几人刚吐槽完,已经变成鱼人模样的玉壶出现在了海底深处,一身鳞片散发着暗淡的光,让门外的人们看到了他。
上弦鬼像是这片海底的主人,盘踞在神像的位置上,诡异地笑起来:真是惊喜,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猎鬼人们,就让你们看看我新的大作吧~
他蹼爪一扫,海底荡起了一大片尘埃,遮住了他的踪影,只留下了抑扬顿挫的嘲笑声:前提是你们敢进来我的新领域~
谁都没想到玉壶来了这么一出,海水像是有无形的限制,没有从殿内涌出,深蓝色的水门就浮动在猎鬼人们的门前,像一个深渊海洞张开的嘴巴,等他们自投罗网。
这到底蝴蝶忍神色凝重。
玩笑归于玩笑,玉壶这次显然是要和他们打水战,水下的战斗对剑士来说非常不利,虽然修炼了呼吸法可以让他们维持一段比较长的窒息状态,但是在剑术施展上肯定会大打折扣,更别说还要考虑到水压和浮力。
玉壶的血鬼术主要是利用自己绘在壶上的妖异海兽攻击伤人,怎么忽然制造出了一个水域?
奴良陆生观察着面前的海水,像是在感觉着什么,忽然皱了皱眉。
这片水域的构建有妖怪的力量在内,那只壶鬼似乎和怪谈融合了。
奴良陆生感应着妖力的波动和来源,络新妇和玉壶是天平的两端,一个露面另一个就会隐没,按规则来说是没有机会融合起来的,所以他循着水域妖力找那一个来源,感觉十分朦胧。
那会不会,是纯粹和蜘蛛的那四个要求融合呢?蝴蝶忍听完后说道,因为我们没有投掷,所以来源的感觉很朦胧。
蜘蛛是怪谈,蜘蛛的要求也是怪谈,这么一说就很合理了。
蝴蝶忍知道这次要进入水中作战,那么她的毒就不能派上用场了紫藤花本身就是具有毒素的,她的毒液能将鬼直接致死,万一在水中扩散,就很容易伤到友方。
因此她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想推敲判断出自己的机会。
看来这次你只能在水外面支援了,蝴蝶。朝日川一时也看出了这一点,又问奴良陆生水下憋气的能力怎么样。
奴良陆生说:我去寻找那个妖气的源头,不参与战斗的话,足够了。
他又说:而且我觉得,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解决蜘蛛的要求,现在壶鬼和要解决的目标融合,那么你们猎鬼人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直接击杀他。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其他人一听,纷纷一喜,蝴蝶忍叹了口气:真可惜。
她面色旋即一正,叮嘱道:你们务必要小心。
几个人进入了水中。
屋外是炼狱杏寿郎与神官的厮杀声,百夜通看到有一道黑色的血溅到了门上,想来应该是很干脆的一刀,他似乎都能透过门板看到剑士如火焰一般飞扬的衣摆。
死了那么多人,失去伴侣的游客不止一个两个,天色一暗的时候,鬼就来了。
天黑之前他恰好在与炼狱杏寿郎聊天,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再去询问他们的身份和朝日川一时身上的疑点。
反倒是炼狱杏寿郎的好奇让他楞了好久好久。
阿通和朝日川是怎么认识的呢?
炼狱杏寿郎爽朗明快,百夜通感觉自己要被这个人的性情给灼伤了眼。
他偏过头,回忆道:是在一个京都的冬天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明显地缺失了一块,现在在他亲自要触及的这一刻,开始拼凑了回来。
京都冬雪,寒风凛冽,双眼莹红的青年敲开他的门。
青年的身后似乎有一个如云如焰影子,鬼魅而飘逸,他看得不甚清晰。开门之前,青年似乎在和这一个影子吵架。
别跟着我,滑头鬼!
我不需要你帮忙,滚!
是你自己嫌命长来阻止我开大,我没有让你来救我!
云焰般的影子在晃动,百夜通最后只听清有个人笑着说:你可真别扭啊,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