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你在着急什么?
在等待老画师教朝日川一时画画的时候,两个妖怪难得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家铺子喝酒,他们盘坐在半开放的和式庭院。深夜人很少,对着弦月河流灯火,以及远处树下两个画师,鸩问奴良陆生。
奴良陆生自然把自己担心的问题告诉了鸩。
人类阿时是这个浅草的核心,只有和他接触两个妖怪的时间流速才和怪谈齐平。
现在阿时逐渐长大,奴良陆生害怕那个让人类的阿时死去的灾难会在他一无所察时到来,所以想尽可能地寸步不离。
鸩问:你想救下他?
奴良陆生理所当然地说:如果这个浅草不存在鬼,那么阿时就不会有机会得救。我担心这样的死亡会映射到另一边浅草,总之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鸩想了想,也点头:怪谈的核心死去,我们说不定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当然滑头鬼本身也不可能对阿时坐视不理,何况这里并非真实的过去,说不定他的干扰还会带来打破怪谈新的机会。
私心可谓十分明显。
面对这样的私心,鸩也只能冠冕堂皇地说一些推测,但推测来推测去,奈何滑头鬼的目光太过灼热地粘着人家,鸩不得不跟着看过去,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在成为鬼之前,那一位的身份和性格是这样的。
奴良陆生偏头看了他一眼,鸩无奈道:你的注意力永远都在他身上,难道还不能让人观察一下吗?
滑头鬼笑了一声,拿起了酒盏:其实我倒觉得他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因为成为了鬼,他更喜欢去追求新鲜刺激的事物。
两个妖怪之间的谈话氛围从思考问题到了普通的喝酒聊天,话也就多了很多。
鸩忽然想到一件事,表情有些狭促道:如果出去他要是知道你那么着迷怪谈中的人类,你岂不是百口莫辩?
奴良陆生怔了一下,很快真真切切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不,他不会的。最多就是发几天脾气,然后觉得无所谓了。
然而鸩不觉得朝日川一时的脾气有那么好,但还没提出质疑,就听到奴良陆生继续说:
他对我其实没有多少感情。
鸩一愣: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鸩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说认为奴良陆生喝醉了。
但这些只是他的错觉,鸩看到滑头鬼脸上挂着常有的若有似无的笑,虽然在喝着酒,眼睛内却仍是一片清明。
鸩极少会过问奴良陆生感情方面的事,妖怪方面的感情本来就和人不同,看对眼了相处之后好变好坏便散,十分简单,侠义之妖更甚。
如果朝日川一时不喜欢奴良陆生,后者也不会勉强对方,而且二人的相处奴良组的妖怪们都看在眼里,基本没有争吵十分和睦,还一起破解了百物语组和鬼联合设计的怪谈。
放在没什么脑子的小妖怪眼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至于妖怪们忘掉的从前,鸩从奴良陆生的三言两语里拼凑了一点,鬼和妖怪互为最好的对手和经过磨合之后最适合不过的伴侣。
为什么奴良陆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没喝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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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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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慌,我还没讲完。
准备开打而且要一路打到大决战了,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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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奴良陆生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鸩,他似乎的确没有和兄弟或者信任的部下讨论过感情方面的事情,用手指挠了挠脸,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鬼的内心和妖怪和人都不一样,他们是从人转变而来的,但改变的只有体质和对血肉的渴望,属于人类的心会被漫长的时间消磨,久而久之,他们对人类时的过去就只剩下不甘的执念。而且在欲望和记忆的叠加下,面对人类,就会彻底失去同理心和相应的情感,就像是养不熟的野兽一样。
一句话总结,就是鬼这个生物没有所谓的感情,至少没有关于情爱方面的情绪。
滑头鬼会说朝日川一时会发脾气,也不是在情感上有多喜欢奴良陆生,只是会单纯不悦自己得到的目光变得不专注了。
可以说是很不负责了。
鸩大受震撼,原来你们的情侣关系是那么塑料的吗!
可是你们他的眼神渐渐严厉起来。
滑头鬼放下酒盏,给自己倒酒,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至少我是单方面地发自内心地喜欢他的。
他说得很淡定,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看起来有多可怜。
哈!?
鸩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也太惨了吧,为什么鬼都是这样的生物,而且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会和你在一起!?
奴良陆生又喝了一口酒,定定道:其实阿鸩你这样的看法才有点奇怪吧?
鸩:???
兄弟啊,单方面付出感情不是傻子就是抖M,当然这不是说单恋有什么不对,可对方吃你的用你的这样说虽然不太准确!但是奴良组提供给鬼杀队的帮助早就远超过原本定下的契约,都是看在自家少主和人鬼的关系上的!
朝日川一时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对于鸩的义愤填膺,滑头鬼还是很一脸无所谓。
这有什么好笑的!陆生,明明是你
不,阿鸩,你误会了。
奴良陆生解释道:妖怪和鬼的寿命都太漫长了,对我们来说感情的变化才是最不稳定的,所以维系我们的从不是任何语言和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
况且我们也不是纯粹的妖怪与鬼,更不是人类,本来就不应该用常理来考虑。
鸩冷静了一下:那是什么?
滑头鬼说道:是实力。
很简单吧,但是哪怕是具有力量的语言还是深刻的感情,的确都无法约束不纯粹的我们,唯一会永恒不变的,反而就是实力。
我们相互追逐争斗,联手应敌,妖怪的世界之中没有任何人是我们的对手,这难道不比诉之于语言更有用吗。
他们的约定就是这样,从只属于他们的六百多年前开始,订下约定的那一刻起,除非他们身死,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打破这一个关系,就连情感都只是实力的附庸。
他们并肩而立,眼中只有彼此。
奴良陆生再度拿起酒盏,怪谈的白昼始终是不见日光的阴天,夜晚到大部分是晴朗的,有繁星有明月。
那一勾小小的弦月放映在荡漾的酒水上,泛着微光。
我喜欢他,而他因为是鬼只能模仿成人类的模样来回应我,心中对我的示爱毫无波澜,对我的亲近没有概念,但是却从来没有拒绝我。
这代表他也在尝试,尝试着怎么回应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