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多坚守几天,王爷和谢将军就快要回来了,只要大军一回来,关外的夷人就不足为惧。我们前后夹击,定然就能将夷人击溃,活捉了拓跋仞!魏大将军在为大家打气,尽管他心中也没底,可他却相信王爷和谢宜修能后回来。
不知道大家心中如何想,有没有相信他的话,可是所有人都明白,自己一定要坚守下去。每个人脸上疲惫不堪,他们身上的压力可以想象有多重。他们不能垮掉,哪怕还剩下一口气,也要将夷人堵在关外。
眼看着石崇关岌岌可危,然而从西边却遥遥疾驰来一骑,马不停蹄的直直往拓跋仞的中军大帐而去。
天微明,大燕的将士们一个个又站直了身躯,有负伤的,用手中的□□撑住自己的身体,也要使自己站立得笔直。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们即将迎来的是夷人新一轮的攻打。被攻破的墙垣在昨晚已经修补整齐,不知道今日能抵住敌人的第几次进攻。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他们挽弓蓄势待发,最后的一颗霹雳弹也装备上了,就等着敌人进攻的时刻了。
太阳逐渐升起,石崇关外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这不对啊,放到往日这个时候,夷人早就发起进攻了。可今日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病秧子拓跋仞不行了?昨日里还看他骑在马背上志得意满呢!
魏大将军皱眉,拿出腰间挂着的千里眼,看向敌方的营帐,居高临下倒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敌方营地中巡防守卫一起不乱,这就说明了拓跋仞并没有短命,也没有任何的异常状态。可他们一没乱,二没死人,为何今日突然就停止了进攻?难不成他们正在商议什么更好的办法攻打石崇关?
石崇关已经摇摇欲坠,他们心底也明白坚守不了多久了,可他们从不敢赊想夷人会自己放弃攻打。
魏大将军眉头紧锁,不能掉以轻心啊。千里眼不知魏大将军才有,级别高的将军也都分配了。有副将将从千里眼中观察到的一切说了出来,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此时此刻是应该高兴还是焦虑。
他们开始拔营了!有人惊喜的喊了出来。
什么?所有人都挤上前去看,然而相隔着这么远,肉眼哪里能看得清楚。
哪儿呢?是真的吗?他们拔营撤兵了吗?这怎么可能?你有没有看错啊?一时间话语声嘈杂,相信不相信的都有,大家七嘴八舌,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魏大将军自然也见到了,夷人是真的在拔营,这是在做撤退的准备了?无缘无故的,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们为何突然会决定撤退?难道难道
想到了一种可能,魏大将军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这是真的吗?
握着千里眼的手微微颤抖,他将手中的千里眼对准了西边的地平线。
天光大亮,地平线上隐隐绰绰有烟尘起,一条黑线渐粗,朝着这边滚滚而来。
逐渐近了,已经能看得清高高扬起的旗帜,红底黑字张牙舞爪的汉字映入眼帘。
天,我看到什么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王爷和谢将军回来了!
那张扬的大纛旗上是大大的端王的名讳头衔,还有林立的谢宜修的将帅旗帜,正是明钰和谢将军回来了。
难怪夷人得到消息选择拔营退兵,可是此时已经晚了,明钰的大军已经挡在了他们的退路上。
拓跋仞咬牙切齿,他们军中不是得了疫病吗?为何还能回来。不仅回来了,他得到的消息,他们竟然攻下了王庭!
赫连帛这个庸才,除了内斗还会什么,堂堂的左部军竟然抵挡不住谢宜修的两三万人马?
如今王庭情况犹未可知,汗王拓拔洪则也生死未卜,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几近昏厥。赫连帛误国奸贼,死不足惜。
在宋涟的劝说下,拓跋仞最后才下令拔营退兵。
他们的人在石崇关苦战日久,碰上士气正盛的端王军队定然是不可能战胜的。还不如趁端王的军队未归来提前撤退,因此才有了魏大将军在关隘上见到的一幕。
可惜,他们撤退已经晚了,或者说是明钰的军队来得太快了。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两军相遇,明钰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开,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已经摆好阵型冲杀起来。夷人军队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魏大将军大手一挥,将士们,端王和谢将军回来了,夷人碰上他们只会一败涂地。咱们也冲杀出去,不然军功可都被人给抢去了,到时候可别苦哈哈的叫苦!
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哪里还有以往的疲累之态,一个个鼓足了精气神,就朝着关外冲杀出去。
夷人军队被两拨人马冲杀得七零八碎,哪里还有往日得意叫嚣的模样?
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夷人军队彻底溃散四逃,即便是再有能力的将军也再不可能挽回颓势。
这场战争被后世称之为石崇关大战。绥西国右部军的力量几乎被全部歼灭,剩下逃出去的也只不过是零星散碎兵马,难以成事。这是继明钰攻破王庭,歼灭夷人左部势力之后的又一次大胜。
从此以后,绥西国一蹶不振,大燕边地最大的威胁解除。
日暮西垂,将士们打扫清理战场,又是一次大胜,俘虏夷人兵马无数,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报!没有发现拓跋仞的人影。
报!有一队人前去追击溃逃的夷人,目前还没有消息。
报!我军抓获俘虏两万余人,马匹无数!
一条条的战报报了上来,成果甚佳,可惜的是夷人的王爷拓跋仞以及宋涟还没有踪影。
明钰挥手让人下去再探,这两个罪魁祸首,绝不能让他们逃了。
许久之后,阿炳进来,他的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宋涟。原来混乱中,宋涟跟着一小队人马,被裹挟着逃了出去,却被前去追击的阿炳给抓了个正着。阿炳知道此人是王爷的首要目标,抓到人当即也不含糊,立即亲自押送了过来。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还是在西岐走廊之时,宋涟与拓跋仞追杀明钰,那一战明钰的弩伤到了宋涟的脸颊,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而这一次,两人的位置却全然相反,一个胜者为王,一个败为阶下囚。
明钰摇头叹息,宋涟啊宋涟,一个堂堂的南人,却为虎作伥,背叛国家,背叛百姓,实不配为人。
宋涟神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淡然一笑,可惜,我没能凭借一己之力倾覆大燕。
明钰闻言大怒,斥道:大燕有何对不起你的?你竟存了这等小人心思?
宋涟抬头看他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模样。
这时的明钰有些提太子不值起来,亏得太子哥哥还惦念着你,没想到你却堕落成这般。
宋涟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嘴唇讪讪,你说谁?太子?呵呵!他像是疯了一般笑了起来,半晌之后才道:太子只怕也巴不得我死吧?惦记,也只不过惦记我的这条贱命罢了。
明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你与太子有何瓜葛,但是太子宽厚仁慈,不会与你过多计较。我这里还有一封太子的书信,是嘱咐我见到你时交给你的,现在看来似乎也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