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夜色下几乎是隐形的,唯独显眼的,是一家蛋糕店。店面是糖果色的,玻璃窗里,摆着一块橙色的蛋糕。
裴山猛地把手机摁灭了,揣进兜里,朝那家店走去。
只是玩玩,那就让他玩玩吧。至少,在这种时候,唐立言看起来状态不好。他身边不能少人陪啊。
*
从上楼到摔门,唐立言用了不到三分钟。
这种程度的奔跑不至于让他气喘吁吁,可他就是忍不住倒吸热气,无论如何深呼吸,心里那种燥热都无法平息。
上衣往盆里一扔,花洒猛地拧开,水温调到最凉。
没有用。
凉水只能让满心的戾气和烦躁愈烧愈旺。唐立言站在花洒下,听着汩汩水流声,觉得憋闷。
冷水打得人一激灵。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刚刚一幕幕
他跟管立庚打了一架,像之前那样,打得痛快,又浑身是伤。
他没有同意回宁城的要求,反而挑衅管立庚,说什么想投诉就去,反正在雁城,他没有任何掣肘。
这话当时放得狠,可猛地冷静下来,唐立言竟第一个想到那个被管立庚指着鼻子骂的小美人。
他把裴山支走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似乎很可怜。
又搞砸了吗?
唐立言又深吸几大口气,实在难耐,便关掉水龙头,起身走到镜子前。
被管立庚说中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永远无法逃脱生日这天的噩梦,永远无法对人间产生眷恋,永远无法放弃对新游戏的追逐,永远不会被需要。
就好像,这辈子的热情和爱,都在上辈子耗尽了一样。
空调开得很低,屋里不过二十几度。唐立言被冷水冲过,出来时浑身打了个寒战。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没有动作。
他妈的疯女人!
言言,连你也不信我,对吗?
夭寿啊!死人啦!
这些声音就像梦魇般,伴随着急刹车的声响和震天的碰撞声,齐齐刺向他的耳膜。
操!别说了!唐立言狠狠锤了一下镜面,看着水珠从拳缝中滑过。
他确信自己现在不太好。
他觉得心脏被一双大手攥住,血液无法回流全身,甚至连心跳的声音都很微弱。
唐立言翻箱倒柜地找,掘出前段时间才收起来的头盔和摩托车钥匙,然后把头盔戴在头上,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挂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