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把手覆在唐立言的眼睛上,不想让他想起那段视频,好了,没事了。咱不说了。
我回家的时候瘦脱了相,不过也没人在意就是了。一家四口只有我一个没成年,不知道他们每天领着律师来来回回在吵什么。唐立言把裴山的手轻轻拿下来,仍兀自说下去,法院最后判了,说我跟我爸,管立庚跟我妈。公司和别墅也都归我妈。
管欣分走了绝大多数财产;唐竟因为骗婚、婚内出轨,再加上判决下来后几次酗酒被拍到,在娱乐圈已经毫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于是他把怒气转移到孩子身上,开始进行殴打和虐待。
至于厉峰,很凄惨。有人人肉到他的任教学校,油漆刀片等等威胁手段都来了个遍,甚至有人在《薄命》公演现场拉条幅抵制。
厉老师后来是不是找过你?裴山问。
是。唐立言的声音开始抖动,像是要抓住一棵救命稻草,猛地把裴山的手腕攥住,可我没见他。
裴山自认心肠很软,但代入到当时的少年人身上,他觉得不见厉峰是合乎人之常情的。可唐立言使了很大的力气,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我为什么没见他?
非但没见,还把对唐竟的怒气统统撒在了恩师身上,隔着门,用这辈子都没说过的污言秽语,去侮辱他。直到厉峰走远了,还泄愤一般,把他当初抄的那些个句子、拍的照片,撕碎,看准了厉峰经过的地点,从楼上扔了下去,甚至因为没砸中厉峰而懊丧了一会。
裴山隐隐猜出事情的不简单。那张照片似乎不像他想的那么暧昧,唐立言和厉峰之间的关系,可能也远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百感交集下,裴山抬手顺了顺唐立言的刘海,安慰道:因为那时候,你年纪太小,没有能力去了解全貌。
不小了。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十八岁生日。你说奇不奇怪,我爸妈在一起时都没好好管过我,可生日那天,竟然推了个蛋糕出来,说要给我庆生。结果,好端端的生日,过成了凶杀案现场。
狗急跳墙这句话没说错。庆生不过是个幌子。唐竟只是想找个由头,把管欣叫出来,让她不要再买新闻打压自己,不要把资源都堵死、逼得他无路可退。
唐立言当时就一边看着橙色化成水,一边听耳边嗡嗡嗡的争吵声。唐竟一个劲儿的说管欣是疯子,叫她把新闻都撤了,说她想要钱想疯了,说那些黑新闻都是她在推波助澜;管欣就回之以更难听的话,连着厉峰一起骂。
唐立言盯着蛋糕,竟然开始走神,想到之前厉峰带他看过的那部剧里,把永恒比作刚刚消失的太短暂的瞬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