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头人,其实指的是外头人。裴山心下明白,大约是裘家跟国外有生意往来,于是裘正利用自己的职务,帮洋人做些面子工程他威胁学者们接下聘书,作为交易,洋人也能给他们家一些优待。
裴山正色道:我教的是文史。文指国文,史也指国史。您这聘书上金灿灿的全是洋文,我可瞧不明白。说完干笑了两声,您也是有意思。人家逼职,都是先礼后兵。到了您这,就直接把人抓牢里来了。
怎么能叫抓呢?确实是怀璋先生跟这些学生走得太近,叫我手下们误会了,才把您请过来的。
嗯。裴山懒得跟他理论,敷衍着回答了几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道:现在误会解开了?我的学生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您接了聘书,我们不就能放人了?裘正笑着反问。
裴山忍了许久,才没失了二十年的礼教,只是语气带刺地讽:你这官也太好当。什么魑魅魍魉套层皮,也能变成人了?
您跟我撒气没有用。裘正仍旧不紧不慢地说,不只是您,星云楼好多名人大家,都得来齐呢。
裴山虽然气,可双手被束缚着,也只能冷笑着把头撇到一边,心里盘算,如果真要武力对峙,能有几分胜算。正想着,外头学生又开始闹哄哄,裴山便问:这又是哪位名师来了?
嗳,肯定是王院长!裘正站起来,抻抻制服,齐了,我这就把他叫进来。最好能给您俩师兄弟拍个照,最好能登报让大伙看看,咱大学,是世界大同的先锋
呸!没等裘正去开,门就被一脚踹开了,顺带还飘进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骂,前线拼了命的护,就是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染脏了象牙塔。你们倒好,一盆脏水直往里泼!
裴山定睛一看,那个军装笔挺、骂着人的身影,不是唐立言又是谁?
来人给裴山一个安慰似的笑,又把王凛欧护在身后,朝裘正展示手中的文件,师座叫我来带人走。
裘正皱起眉,上下打量起唐立言,又仔细看了看文件,师座?他不是在云南吗,怎么还分神管这种小事情?
师座就算远在边陲,也知道什么是国之未来,又是什么有辱斯文。
裘正被呛得一口气上不来,正准备开口,又被唐立言截下来,还有啊,外头的十六名学生,我已经按照保释的价交完。您签个字、走完程序,直接放人就行。
有师座发话,自己也是理亏的一方,裘正也不敢使绊子。他清点了一下钱财,又检查了签名,便无奈地叫手下放人。
师生们离开后,裘正把唐立言叫住,又直直望了半天,最终落在他的军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