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被人从后面抱着,听突然出现的人说话。
唐立言说他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其实申请已经打上去,师座也口头答应过,就是书面文件还没下来。他实在等不及,干脆翻出围墙,连夜赶过来。
不会被罚吗?裴山听完,冷汗都快吓出来了。他知道精兵队素来管得严,生怕唐立言因为这种事情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我得出操前回队里,不被发现就行。
裴山便不敢睡了,强睁着眼,恨不得把这些年没看过的景象统统印到眼里,你胆子也太大了。军令如山的事,你怎么说跑出来就跑出来?
话里有责备,却也不舍得放人,惹得唐立言更不想走,直说没事没事提前回去就行。
两人抱着说了好久的体己话,唐立言把信里那些小事又重复了一遍,唯独提到那对双胞胎时,哽咽了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有人想来蹭你的课?
嗯,朱元和朱贤?是兄弟俩,对吧?
对。他们可能来不了了。唐立言叹了口气,像是被夜里的冷空气冻住。
裴山立刻猜到了,转过身,伸手把唐立言的眉毛抚平,留在雁城了?
嗯,一个埋在百兽河了。唐立言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哭腔,另一个跟着我来云城,但我不敢跟他提这事。
遗愿,这个词太残忍了,没理由让活着的人去背负它。人们一直讴歌英雄、缅怀死者,可唐立言从枪林弹雨里走来,只觉得死亡这个词折磨的并不是深埋地底那个人,而是人世间努力活着的、爱着他们的人。
因此,唐立言想,他不能死。
他怎么忍心让先生受这种折磨?
别光我说啊,你呢?唐立言这边接触的好些涉密信息不能多讲,别的事又过于血腥,他不想让先生知道太多,于是全程只做个倾听者。
裴山从新校区的建立说到凛欧的死,又觉得这话题太沉重,绕到远在雁城的婉婉身上。
婉婉苦了这么久,总算是盼着些亮了。裴山说,阮兄前段时间给我写信,说是对婉婉心许已久,问我同不同意。
唐立言说:阮晴的哥哥?他想追婉婉啊,那敢情好。我看婉婉也挺喜欢他的,之前我还在路上看见他俩一起逛集市,般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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