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过我没关系。他露出个笑容,然后指自己的打扮给对方看,不才,是个道士。
安洋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搞cosplay呢,长挺周正。不过那家人也请过不少大师,不也没用。
他这话不好说,就停在这。
那我就先上去了,还有得收拾。秦郁指指楼上,有事可以来找我,有道士证,童叟无欺,合理收费。
安洋为他后半句又笑起来。
秦郁从他身边路过,走上去,听见身后人问:那你刚刚遇到了什么?
我就直接走上来了,可能是身上法器发挥了作用吧。秦郁顿了两秒回头道,然后离开了。
这一路还算是顺利。
7楼算是顶层,只有707还在住人,一股霉味。
秦郁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个很正常的两居室,沙发茶几电器都还算齐全,收拾得也很干净,沙发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拉开厚实的窗帘后,正午的阳光透进来,让人有了些安全感。
挂钟走到了14:00整,发出报时的声音。
他锁上门,松了一口气。
丧尸、人、或者其他什么怪物,都不可怕。
但秦郁厌恶一切在他掌控之外的未知事物,他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经验是否有用。
所以必须整理原主的记忆。
这一个下午,秦郁都在整理记忆,甚至写了一小本笔记,又从身上翻出十来张符咒,大多是今天中午随手用的那一种,也有其他的。
他也是撞了巧,符咒施用需要配合咒文,那次能吓退对方全靠黄符朱砂自带的神威。
而且在常人看来,正午这种时刻应当是非常安全的,但正午到阳极后,阳转衰而阴转盛,在某些地方反而容易遇上怪事。
很有意思。和他的世界是两种不同的体系。
秦郁收拾完东西,又去外面买了够吃几天的饭菜,往楼道里贴了十几张小广告,又碰见了拿着手机到处拍的安洋,被拖着讲了几句,才回707。
那个女鬼倒是没再见到。
但是,到现在为止,寻找小怪物的任务一点突破都没有。
会是安洋吗?还是筒子楼里住的其他人?
或许不是人。
异样是从晚上六点后开始的。
先是楼顶能听见来来回回走路的声音,不久厕所也有水滴声,但秦郁去看,里面却没有水。然后是播放得好好的电视,突然滋滋花了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秦郁手快,一张黄纸就贴上去。
一切偃旗息鼓。
但过一段时间,就又开始了。
秦郁晚上去冰箱拿冰咖啡,一开门,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咖啡里也变成了血。
估计707的房东也天天面对这种事情,对方没有直接伤害他们,只是不断地用这种超乎常识的异常事件来刺激住在里面的人,但对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崩溃了。
秦郁倒掉咖啡,一手拿着打印的一叠报纸,眼神很冷。
总不能一直让这么个脏东西,骑在他头上。
他找过了,屋子里没有留下任何能表明房主身份的东西,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是空号,而网上也找不到任何与这栋楼有关的命案。
问这里的人就更问不出来了。要么就一概不知,要么讳莫如深。
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不能用正常手段得到答案。
所以,当半夜十二点,挂钟的滴答声停住,秦郁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骑在他身上的女鬼。
对方尖叫起来,却无法像上一次那样消失。
抓住你了。秦郁低声道。
第20章第二个世界有人跟着她。
秦郁感受到手心的灼痛和那小节手腕刺骨的阴凉,轻轻笑一声:中午还没吃够苦头。
对方当然挣脱不开,他晚上出去了一次,买了黑狗血,兑朱砂,按着记忆往手心勾了三勾符文,借三清之力。
不过正常来说,普通邪物早该灰飞烟灭了。
面前这只
滚对方尚保持骑在他身上的姿势,轻飘飘没有重量,抬头用没有眼黑的红眼睛瞪他,那张脸布满烂疮烧伤,看不出原本模样,滚
似乎不大聪明,翻来覆去只会一个滚字。
秦郁手上攥得更用力,对方就痛得挣扎起来,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呜呜咽咽的吃痛声,一张嘴就是大口大口暗红鲜血流出来,落到秦郁下午刚铺好的新被褥上。
秦郁:
他松开一些:能听懂我说话吗?
对方是怨灵,与四楼的老太不同,它们会被怨气侵蚀,逐渐忘记一切,凭本能行动。
那女鬼披头散发,不大一只,怕他又怨他,只缩在那里不动。
说话。秦郁作势又要用力,对方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声敷衍的呼呼声,表示自己不会。
秦郁若有所思,对方思维似乎还算清醒。
你是命案的受害者吗?
对方摇头,没控制好,来回转了个一百八十度,那张不忍直视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四个大字。
你为什么不想让人住进707?秦郁又问,手上也用力。
对方痛得叫起来,整个身形比最开始淡了不少,可怜巴巴地摇头。
看来是真不知道。
看来直接从女鬼这得到消息的路子暂时被堵死了,但对方相当重要,得看看能不能让对方恢复记忆。
不着急。
这栋楼的古怪不止在七楼,相信很快其他人就会寻着生机找过来。
而且既然原房主找过大师,说不定屋子里会留下镇压的痕迹,如果能找到那个大师当然最好。
手下的挣动让秦郁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怎么?难受?秦郁看着面前努力表现得更乖巧一点的女鬼,挑挑眉。
对方颤抖着点头,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含糊乞求声:痛
秦郁诚心地扮演一个刚下山、心软而爱管闲事的小道士:好吧,我松开你,但是不能跑。
小女鬼又点头,满怀期待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秦郁松开手。
对方欢快地呼噜两声,迅速蹿到角落靠着墙壁的位置。
秦郁躲开头顶落下来的吊灯,脸上露出被欺骗的愤怒:你!
他刚要动作,就见女鬼融化成一团黑色,陷入墙壁中,对方还不跑,就在平面上跑来跑去,挑衅似的。
耳边崩人设的警告终于停下。
心软又多管闲事的小道士,不会用过分残忍强硬的手段对付一个没有犯大错的女鬼。
但是被低看被欺骗被惹怒的道士会,他会知道放任这只鬼的无穷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