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呆了很久的人们终于有机会下地轻松一下,零零散散站在周围小声聊天。
秦郁两人留在车上。
一是李小芒那天之后就不大爱和人接触。
周宇偶尔找他搭话,也爱搭不理的,气得周宇咬牙切齿发誓再也不和这俩讲话。
温玉问过一次,就保持了合适的距离。
而且,那个许研究员也令人在意。
你就是秦郁?
秦郁闻声抬头,对上一张温和普通的面容,对方笑了笑,眼角笑纹明显:你好你好,我姓许,单名一个知字。余队长和我说过你。
那位许研究员有一张不错的面容,看上去很年轻,只有眼角的皱纹会出卖他,对方颈侧还包着纱布。
是吗。秦郁不甚在意地答,一边帮李小芒整理帽子,将围巾往上拉了拉,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聊。许知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还是笑眯眯的,手一撑就翻进车厢,不过您弟弟看着倒有点眼熟,怎么围得这么严实?
感冒而已。秦郁挡住他说着就要碰上李小芒脸的手,冷声道,许研究员这是要做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许知退开一些,打量两个人,是我唐突了。
不知道令弟是哪里人?
你不妨问余队长,我们俩人的资料都登记地挺全的。秦郁把李小芒拉过来一点,手伸进碎发摸了摸对方额头,低声哄,还有点烫,睡一会,小芒。
然后抬头看向许知:许研究员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弟弟需要休息。
许知仿佛听不出对方的赶客,反倒毫不客气地在他们对面坐下,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看见令弟想起一点往事。
令弟和我那位养子是真像。他叹气,唉。要是他还活着,大概也和你弟弟一样大。
秦郁不愿和他多说。
许知一个人也说得很开心:看见我脖子上的伤了吗,我那个养子拿铁片磨的,不过没关系,我早就在他脖子上留下了其他东西。
他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会哭的吧。
他最后说得轻,却充满恶意。
李小芒在秦郁怀里抽搐一下。
但我知道他还活着,我可非常高兴,毕竟他是我唯一成功的实验品。
许知话没讲完,就一偏头,铁片贴着他头发,重重撞得车厢一声响,才落下。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讲个故事而已。
手抖。
秦郁有点可惜,这具身体素质不行,还是偏了点,否则怎么也得刮下对方一块肉。
许研究员想讲故事,大可以和余队长讲,相信对方很乐于听。
至于我和我弟弟,对你并不感兴趣。
请。秦郁指向车外。
秦小兄弟知道实验品是什么吗?你看过电影吗,那种关在玻璃房里的东西,反正不是个人,它的生命和记忆都来自我。
不过,它一直很乖,你说,为什么有一天它突然袭击我跑了?
够了!秦郁站起来,小刀猛地架在对方脖颈上,立刻有鲜血流出来。
好可怕好可怕,我不说了。
许知话是这么说,神情却仍然放松。
不过此刻他已经达到目的,就眯着眼看秦郁富有占有欲保护欲的姿势,笑起来。
说完这么一句也不多纠缠,就摇摇晃晃地离开。
秦郁等他走远,才蹲下去取掉李小芒的帽子,准备把围巾扯下来,却摸到一手温凉,对方不愿意取下围巾,只是慢慢泄露出一点细微的哭声。
他忍不住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秦郁心里快将许知扒皮抽筋了,偏偏面上还怕再吓到李小芒,小声地哄还在他怀里发抖的李小芒:别哭别哭。
先让哥哥看看脖子好吗?
他对许知那句话有些在意。
秦郁见李小芒没有再抗拒,就慢慢取下围巾,露出一张布满泪痕、茫然无措的脸,和光滑白皙的脖颈。
秦我已经把那个东西去掉了李小芒这样说。
秦郁伸手摩挲那一块皮肉,他声音干涩:是什么?
编号和芯片。李小芒仰头,给他看自己光洁的脖颈,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秦郁干脆用自己外套把李小芒兜头罩住,对方茫然地挣扎一下,用沙哑的声音闷闷道:做什么啊,秦。
嘘。秦郁把他捞起来一点,凑过去说,我不会问的,那些都只是过去而已,我发誓那些只能成为过去。
你还可以再偷偷哭一会,没有人会发现的。
第57章第三个世界狼群。
新的一年,一月十二日,天气阴,西北风。
距离秦郁第一次接触许知,已经过去了四天,对方偶尔会过来,倒也没做什么,就是单纯地聊天。
秦郁原先还想瞒着,后来干脆大大方方地让李小芒露面
许知是个古怪的人,他比秦郁更不想让自己一手创造的试验品落入军方手里。
何况李小芒如今只是李小芒,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余队长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得罪愿意配合实验的秦郁。
实验品是没有尊严的。许知说。
李小芒全当他不存在,抱着秦郁胳膊玩游戏机上的俄罗斯方块某次余队长从超市里带回来的。
那天哭得够惨了,不过哭完就觉得想通了,只要秦郁支持他,那些算个什么。
他只要有秦郁就够了。
秦郁更不置可否,他嘴角微微勾了勾,眼神黑沉。
第二天,车队停在一片空旷的城郊。
要去基地,就必须通过这个小城市。余队长抽着烟,吐出一口烟圈,这里是周围的交通线集聚点,人口密度太大了。
能绕开吗?有人问。
很可惜,不能。余队长点了几个队员,你们留下,我和其他人去前面探路。
秦郁坐在后车厢看书,李小芒昨晚上偷偷玩游戏机到半夜,这时候正趴在他身边补眠。
我下去透透气。秦郁把手臂抽出来,又把外套塞到李小芒怀里。
唔。李小芒挣扎着爬起来,半眯着眼睛朦胧地看他,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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