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安说了个房间号,对陈惊璆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也对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
回房后五分钟,陈惊璆敲开房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有一碗高汤,一碗米饭和一盘家常肉菜。
陈惊璆放下盘子说:吃吧顿了顿,又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盛明安:盛外公让我提前给你的新年红包,他以为你不回去过年了。
新年?盛明安有点惊讶。
陈惊璆:你没发现后天就是除夕?
盛明安:我没注意时间。他端起高汤喝两口,有些苦恼地说:那我得赶紧抢票,不然赶不回去陪外公过新年。
陈惊璆闻言冷笑了声:你抢不到票
盛明安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喝汤,喝完了才慢吞吞地说:没关系。张教授在申市这边有车,我们可以开车回去。对了,陈惊璆,你过两天回津市过年吗?
陈惊璆本想说不回,话到嘴边变成:不确定
盛明安: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陈惊璆眉眼瞬间就冷了,你很忙?
盛明安:还行
我以为你忙到三十号那天都没空祝我一句新年快乐才顺口趁现在说。
?盛明安停下扒饭的动作,抬头仔仔细细盯着陈惊璆看。
陈惊璆皱眉,别开脸。
盛明安有点惊奇:你在生气?!
陈惊璆一愣,随即反驳:没有
你刚才生气了。盛明安很笃定:因为我刚才说的话。
陈惊璆不回话了。
房间里静悄悄,只有盛明安一个人夹菜时发出的细小的声音和墙壁上秒钟走过的声响。
陈惊璆盯着墙面好半晌,心里有些烦躁,突然嘲笑自己没事跑来干嘛?真是受盛外公所托帮他带红包和皮冻给盛明安?还不如下飞机就交给快递算了!
陈惊璆盛明安喊他。
啊,怎么?陈惊璆的语气泄露出心里的一丝不耐烦。
如果你希望我邀请你去我家过除夕,你就直说嘛。
臆想是病,得治。
那你去不去我家过年?
我外公会邀请你去我家的。盛明安想了想,补充一句:也是我的邀请。那陈惊璆,你去不去?
陈惊璆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特别冷淡,看上去真是气势尖锐、不可接近:我有空就去
盛明安:哦那就是答应了。
系统:【?】
它很惊奇:【宿主!】
陈惊璆耳朵尖有点红了。他口是心非的时候,耳朵尖会稍微有一点点红。
系统:【】宿主怎么知道它想问什么?
盛明安喝完汤、填饱肚子,有些昏昏欲睡,揉了揉脖子对陈惊璆说:我去洗澡
言罢,他真就自顾自去洗澡了。
旅馆客房里的浴室是磨砂玻璃,人一进去,基本就能看清身影。水淋下来,磨砂玻璃会变得清晰。
盛明安没甚防备心,他心里没男女之情,更别提其他。
陈惊璆背过身不去看,却没发现前面的电视光屏反射出身后的磨砂玻璃和玻璃中一道身影。
那身影若隐若现,像隔了一层纱窗、在那月夜下独自绽放的海棠花。
隔着磨砂玻璃和电视光屏的反射其实什么都看不清,但架不住有人横生心魔。
等盛明安出来时,陈惊璆已经走了。
陈惊璆发他信息,说他还得忙工作就先走了。
盛明安回复一个。表示知道,放下手机就睡了。
坐出租车里的陈惊璆等半天就等来一个句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下一刻,手机来电,陈惊璆接通,目光幽暗冰冷: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陈惊璆来申市的确是为工作,但不是兼职。
上回陈青琉找人打断他腿的那件事刺激到了他,如果不是盛明安到来,他绝对会落下终身残疾。
任人宰割的感觉太恶心了,所以陈惊璆不打算再忍。
他其实没盛明安和私家侦探以为的那么可怜,好像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垃圾。
从小就在外奔波的人,自有他们可怕的生存能力,而陈惊璆是其中的佼佼者。
三教九流都有陈惊璆的人脉,尤其是闻名遐迩的地下黑拳,那地方每次开场就有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人跑去看,就图个血腥暴力的快感。
前排观众有头有脸居多,而他们都很欣赏、也喜欢和优秀的拳手交流。
而陈惊璆是最具潜力、最年轻的优秀拳手。
他握住了这些人脉。
陈惊璆偏过头,看向车窗里的投影,那是一张被人评价刻薄寡恩的脸,那张脸拉开一个毫无感情的笑。
下一刻恢复面无表情。
太丑了
怪不得会被看出假笑。
盛明安第二天早上写好论文,交给张群芳查看。张群芳挑不出毛病,不由感慨有人生来就是天才,干什么都能做到完美。
行了没问题。我就帮你把这论文投了。
张群芳给自己标了个通讯作者和二作的位置,没抢盛明安的一作,而有他做带队导师起码进了顶级期刊编辑的门槛。
就投给《自然》吧。
盛明安以为张群芳教授挑《自然》投稿可能是因为他熟悉《自然》的编辑,假如经常投稿,以张教授的咖位确实已经为编辑所熟悉。
审稿编辑只要一看到论文里出现教授的名字,肯定就会予以重视。
张群芳见盛明安的脸色就猜出他心里想什么,于是笑呵呵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投《自然》是因为我熟悉审稿编辑?
盛明安点头:嗯
张群芳又笑呵呵说: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自然》比《科学》好听一点,再说了,投哪个都一样,哪个的审稿编辑不熟悉我?
盛明安:教授的装逼文学就很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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