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抬起头准确无误地看向阮初的位置。
这个乖顺得有些木讷的小学弟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都坐在那个地方没有挪动过,他的鼻尖和耳廓因为寒冷的天气而被冻得发红,金边的玻璃镜片上蒙上一层因为呼气而起的白雾,看起来让人没法不动容。
林绛心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栽在他身上了,那些所有郁结的不满、担心遭人闲话的忧虑此刻都消散在了他看到那个人时融化的心河里。
他推开了吧台的门,朝阮初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的地方站住了,叹似的柔下声音问他:“多冷的天,怎么在这里坐着?”
阮初坐得有些犯困了,可他即使感觉到林绛是在疏远他也没舍得回去,他的平安果和印章还没有送给林绛。此时林绛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一时间险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怔怔地抬起头,对上林绛无奈又有些纵容的目光,突然就觉得一阵鼻酸。
“学长,你生我的气了吗?”阮初小声问他。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林绛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嗯。”林绛应声,但当他再一次如此近地注视着阮初时,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对着阮初冷下脸,“但是现在不了。”
阮初抿了抿唇,抬手将他一直捧着的那只礼盒装的平安果递向林绛,声音又低了些:“平安夜快乐。”
他顿了顿,几不可闻地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是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不告而别”,还是对不起主动与自己疏远?
林绛不想再追究了,阮初能鼓起勇气主动来找他已经让他感到意外,只是这个方式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万一他真就铁了心不搭理阮初了呢?难道他要在这里坐一宿吗?
但林绛自己清楚,他谁都可以漠然以对,唯独不可能对阮初视而不见。
“没关系。”林绛说。
他抬手接过阮初递给他的那只平安果,温热的手指却不知有意无意覆在了阮初捧在平安果旁的指尖上,指尖的温度让阮初下意识瑟缩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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