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靠近一些自己从没接触过的人,想了解一些自己不曾了解的事,比如张庭山是不是真的甘愿做个老师,比如怎么才能做好这个无依无靠不能任性的“小媳妇”角色,又比如……怎么才能看透傅明衍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沈尧画着画着就蘸错了颜料,暗红的玫瑰花上赫然出现一道靛蓝色。
“……靠。”沈尧烦躁地撕了那张画,丢在垃圾桶里。
张庭山一进画室就看见沈尧把画扔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怎么,画不出来?作业题都画不出来了,住我家还给少爷住出毛病来了?”张庭山放下自己的那个颇具年代感的皮包,走到颓废的沈尧面前。沈尧靠着背后的椅背仰面看着老师,目光呆滞又带着一点求助。
张庭山“哼”了一声,伸手毫不留情地弹了他额头一下,沈尧叫了一声捂住额头,委屈地看着老师。
“我画不出来……”
“看出来了。”张庭山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自己坐在沈尧刚刚坐好的位置上,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张画,随便扯了点胶带勉强粘住了边角,熟练地涮笔,蘸色。
“不就是画错一笔,何苦把整张画都扔了。”张庭山蘸了色,几笔把原本那朵红玫瑰改成了蓝色妖姬,在一束红玫瑰中愈发显得娇艳妖异,画错的那一笔反而成了点睛。
沈尧似乎听出老师话里有话,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也不敢接话。
张庭山把笔递给他,撑着膝盖看着他:“三思而后行,心急反而会画坏。我不希望你做什么先驱,走在最前面的人,超越众人太多的人,会被当做怪物。走错一步不是大事,如果步步走错,可能这张画反而会毁在你的自以为是和莽撞上。”说着,张庭山抄起一支干净的笔,把画上未干的颜料整个抹乱。整张画仿佛浸入水中,变得狰狞起来。
沈尧看着这副已经毁掉的画,眼眶发红。
他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像个无助的孩子。
“老师,我真的……错了吗?”
“你没错。”张庭山耐心地撕下胶带取下那张画,“和别人不一样,从来都不是错。错的是你还不够狠。”他把画郑重地放在沈尧手里,“你爱不敢爱,恨不敢恨,犹犹豫豫,还想做旗帜?”
话音铿锵落地,沈尧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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