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我
完全不知道某人装睡的校花嗫嚅了两声,我不敢
于晨看向她,为什么喜欢他?
杨静秋愣了一下,她现在有点懵,她从来没想过,连于晨都会问她这种问题。
但是于晨的眼神清冷安静,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基于个人兴趣的好奇或者纯粹凑热闹看乐子地热切,他的眼神能让人一下子忘了害羞和窘迫,变得清醒起来。
杨静秋握着笔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其实我一年多前就见过他。
一年多前?
偷听的易晓天有点迷茫,他完全没印象了,但是随后,杨静秋慢慢说出了那个暑假的事情,说起羊毛毡小狗,他立刻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那天那个女生啊!
于晨也有点意外,下意识伸手进口袋,握住了手机上挂着的那个羊毛毡小狗挂坠。
后来,我也没想到还能在学校里碰到他
不知不觉就把从来没跟人说过的经历这么说了出来,杨静秋反而感觉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感觉和第一次碰到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他好像遇到了什么事,看起来很不开心,就有点担心
易晓天:
于晨垂眼低低嗯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就是
杨静秋并没有注意到在场两个男生此刻的异样,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苦恼地试图挖掘出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看到他明明坐不住,很不耐烦,还扎了手指,可还努力地戳羊毛毡小狗我当时猜那应该是他准备送给别人的礼物吧,就觉得,那一定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对那个人真好,要是也有人能这样重视我就好了
易晓天觉得喉咙有点痒,想咳嗽,但他死死忍住了,忍得太用劲儿,脸都憋红了。
不过我前天看到了,那个小狗挂坠在你那儿,
杨静秋可能是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情绪也放松下来了,反而没之前那么紧张了,腼腆地笑道,你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啊。
于晨的眼睫微微抖动了几下,他的情绪像是紧绷在了一个点,手指紧紧抓着口袋里的手机,半晌,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他点了点头。
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就再没有提别的,阅览室再度陷入了安静当中。
易晓天却再没了睡意,他又趴了会儿,说不出高兴还是惆怅的复杂心情来回倒腾,让他烦躁地不行,三分钟后,他腾地坐直了身体。
身上披着的东西滑了下来,他一抬手就接住了,打眼一看,立刻怒了。
你什么毛病啊,还脱外套给我?
他气急败坏地把那件外套狠狠摁到于晨身上,给我穿好了!
于晨无奈地抬眼看他,这里开了暖气。
平时他们来阅览室也会脱外套。
开了暖气又怎么样,让你穿好你就给我穿好!
易晓天蛮不讲理,万一生病了别想赖我头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于晨看了眼杨静秋,对易晓天道,她有话跟你说,我先走了。
易晓天伸出去准备勾他肩膀的手一僵,毫无防备的杨静秋也傻了。
于晨却是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淡定自若地走了,留下两人尴尬互望。
那个
杨静秋咬了咬唇,她知道于晨的意思,他是在给她机会表白。
易、易晓天我其实
她的脸越涨越红,声音也越来越低。
易晓天眼见不妙,赶紧出声,等等!
?
杨静秋傻傻看他。
那什么,我刚才听到了。
易晓天挠挠头,倒是没有反感之类的,就是显得有点伤脑筋,不好意思啊,你人其实真不错,我不懂跟女生相处,就把你当我哥们儿看的。
杨静秋:
她脸上的红晕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真的,我也没多好,就长得还不错,
易晓天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自夸一下,认识久了你就知道我这人脾气差得很,动不动就骂人,庞胡他们要不是打不过我估计早给我套麻袋揍瘫痪了,我连女生都骂哭过好几个,你要真跟我一块儿你绝对受不了,也就于晨能忍我这么多年。
杨静秋咬住嘴唇,眼圈都红了,我、我知道了。
哎?你要哭么?你先忍忍,我看看有没有纸
易晓天低头摸口袋,杨静秋一句不用了谢谢已经说出了口,然后低着头飞奔了出去。
易晓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无奈地挠挠头,抄着口袋往外走的时候,就跟来锁门的阅览室老师来了个眼对眼。
阅览室老师一脸意味深长,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墙角,易晓天啧啧了两声,非常诚心诚意地跟她感叹了一句,您看,早恋真是害人啊。
阅览室老师:
29、29
易晓天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自动售货机前发呆的于晨,他表情立刻变得臭臭的,手在扶手上一撑,最后几节台阶一蹦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他身后,一勾手就缠住了他脖子。
于晨猝不及防被他勒得一个踉跄,后背撞到了他身上。
好你个于晨,太不是兄弟了!
易晓天在他耳边磨了磨牙,恶狠狠地说,你就故意的是不是!
于晨皱着眉抓住他的胳膊,不知是不是因为喉咙被压住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还沙哑,松开,难受。
紧跟着低低咳嗽了起来。
你嗓子怎么了?
易晓天立刻听出不寸来,心一慌赶紧松了手绕到他正面,哪里难受?带药了没?我背你去医务室,赶紧的!
他说着抓着于晨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带,于晨一边咳一边冲他摆手,不咳、咳咳不等会儿咳就好
后半句话哑得根本听不出声音来了,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总是笔挺的脊背弓起蜷缩着抵在墙边慢慢蹲了下来。
易晓天急得脑门都开始冒汗,他半跪在于晨面前,一把摘了他口罩,迅速解开他衬衣领口的几个扣子,然后伸手绕到他背后给他拍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于晨上半身前倾,额头抵在易晓天肩头,消瘦的背脊因为用力的咳嗽而一下下起伏颤抖,青白透明的脸颊泛起了一片绯色。
易晓天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耳边那一声声仿佛声嘶力竭的咳嗽声都像是扎在他心脏上的冷箭,他眼前一阵阵地发晕,整个儿地天旋地转,恐惧到了极点。
没咳咳咳没事咳
于晨细长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易晓天扶着他肩膀的手,他用力呼吸着,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伴随着每一次急促的呼吸,他的胸腔里都发出仿佛破风箱一样的哮鸣声,额头冷汗涔涔。
晨晨,晨晨,没事的没事的
易晓天的眼圈都红了,无措的语调里带出了哭音。
他觉得过了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于晨那种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死掉的恐怖的哮鸣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脱力地靠在易晓天身上,几乎全靠他的力量在支撑,易晓天一下下拍抚他的背脊,无措地重复地叫着他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