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外的,易明泽不讨厌这个堂哥,相反,他倒是有点欣赏和佩服他。
接了水回来,他就看到他堂哥正跟于晨学长凑一块儿说笑,于晨学长是他一直很憧憬的人,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学长似乎一直都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此刻看到他跟他堂哥这么亲近热络,他是真的吃惊。
来了啊,
易晓天看了他一眼,想玩哪个?
易明泽随便指了一个。
成,
易晓天开了游戏,把剩下那个手柄拿给于晨,你来。
于晨看着被塞过来的手柄,眉毛一扬,我?
知道你第一次玩儿,没事我教你。
易晓天呲牙笑,笑完了看到他那便宜堂弟又在看他家学神,立刻眉毛一竖,嫌弃道,你玩你自己的。
易明泽:哦。
易明泽挑的是个赛车游戏,他倒是不陌生,但第一次玩不太会操纵手柄的于晨稍微有点手忙脚乱,易晓天一开始坏心眼不肯帮忙,就在旁边看着他不停地撞墙,他那便宜堂弟已经转到第二圈超过了他们,于晨还陷在泥坑里出不来。
终于,学神他放弃了,无奈地扭头望向他,竖起手掌笑说,请求场外援助。
场外援助可不是无偿的。
易晓天翘着腿,笑眯眯地说。
于晨眨了下眼,你想要什么?
易晓天清了清嗓子,先记着,一会儿跟你说。
于晨笑,好。
说着,把手柄递过去。
给我干什么,自己拿着。
易晓天并不接,而是挪了挪位子靠近过去,从背后环抱着他,握住他的手按在手柄上,来,哥手把手教你,看好了。
于晨偏脸看他。
昏暗的影音室里,投影仪彩色的光映入了易晓天明亮的眸底,他脸上是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笑,璀璨夺目。
便宜堂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遥遥领先的优势被一点点缩小,一时危机感上涌,竟然也起了好胜心,提起精神应付起他堂哥的穷追不舍来。
你看着啊,就这个,咱们扔个钉子,扎他丫的!看,轮胎破了,转得跟个陀螺似得是不是很傻哈哈哈!
来来来下一个目标你说,你想撞哪个咱们就撞哪个!
哎于晨,你手怎么还这么凉啊,你还冷么,要不温度再打高点儿?
行行行都听你的,追上堂弟!
不就一小破孩么,我还怕他?你看好了,我这就超过去了!哼哼。
便宜堂弟第一次知道,冷傲霸道的他堂哥,竟然还有话痨属性,他好不容易激起的好胜心,就在这碎碎念里一点点被瓦解了。
在终点前,他被超了。
屏幕一阵噼里啪啦礼花炸响,胜利的音乐响起,他堂哥和他偶像相对而笑,默契地击了个掌。
易明泽有点郁闷地放下手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只感觉自己的心跟着茶水一样凉飕飕的。
打游戏就打游戏,秀什么恩爱啊。
内线电话过来通知他们开饭的时候,他们正准备玩第二轮,被打断了,易晓天很不爽,他现在就想跟他家学神呆一块儿,谁耐烦上去应付那堆极品?
先去吃饭吧。
于晨推推他,说,我飞机上吃过了,在这儿等你。
易晓天也不舍得让于晨一起上去看那些污糟事,闻言砸吧了一下嘴,那行,你先在这儿自己玩会儿,有事儿电话给我,我很快回来啊。
去吧。
于晨笑。
易晓天走得那叫一个三步一回头,仿佛被留在楼下的不是个马上就要年满十八岁的大男孩,而是个十八个月的婴儿似得。
易明泽简直看醉了。
只不过他们一上楼,电梯门刚开,就被某不是婴儿却胜似婴儿的小破孩的嚎哭给扑了一脸。
公主裙小破孩正抱着她妈妈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她妈狼狈地怎么哄都哄不下来,一脸莫名其妙,小美人鱼怎么了?囡囡不哭啊,你不是最喜欢小美人鱼么?
不提美人鱼还好,一说美人鱼,小破孩嚎得更惨烈了。
易晓天清了清嗓子憋笑,易明泽扶额。
大概是疲于应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美人鱼PTSD了的小破孩,表姑再没心力来给易晓天添堵了,易晓天也没心思跟其他人搭话,一顿饭吃得风卷残云,碗筷一放就要离席。
易明泽对酒桌文化也不感兴趣,飞速吃完了,跟几位长辈打了声招呼,追着他哥也退场了。
不愧是堂兄弟,关系马上就好起来了。
有亲戚感叹。
易明泽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易明泽下楼回到影音室的时候,正看到他堂哥拿了条毯子往于晨学长身上盖,见他进来,易晓天.朝他看了一眼,然后竖着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易明泽这才注意到,于晨学长竟然睡着了,他下意识把关门的动作放轻了。
他身体不好,又刚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别吵他。
易晓天把声音压得很低,拿着遥控器调高了室内温度。
易明泽点点头。
见这个便宜堂弟还算有眼力见,易晓天很满意,两人就着静音又调暗了亮度的游戏屏幕又来了把赛车,正玩得兴致颇高,忽然砰的一下,影音室的门被个小不点一脚踹开了。
我妈妈说你们在偷偷玩游戏,我也要玩!
小破孩吸溜着鼻涕扁着嘴巴超大声说,给我玩!
她这一尖叫声出来,易晓天来不及愤怒,赶紧去看旁边躺着的于晨,果然看到他家学神眉头皱了皱,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眉目间还有些没退去的困倦和迷茫,半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撞上易晓天紧张的目光,好像清醒了过来,笑说,你们回来了,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累了就再躺会儿。
易晓天丢下游戏手柄坐到他旁边。
于晨摇摇头,撑着沙发站起来道,我去洗个脸清醒下。
我带你去!
易晓天立刻跟上。
我要玩!给我玩!我要玩公主游戏!
小破孩见没人理她,哇啦哇啦地尖叫,叫得人耳膜一阵阵发疼。
啧,
易晓天真的烦死这小鬼了,指了指他便宜堂弟,她交给你了,赶紧把她解决了。
说着也不等他那便宜堂弟抗议,像搀着太后似得护着他家学神往洗手间去了。
易明泽看看还在尖叫的熊孩子,又看看他堂哥跟他偶像成双的背影,只感觉自己凄苦无助得不行。
水龙头哗啦啦的一阵响,温热的水扑到脸上,将最后一点困顿都冲走了,于晨刚抬起头,易晓天已经应勤地递上了毛巾。
这我自己用的,不脏。
他笑嘻嘻地靠着大理石台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