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郑玉衡突然窜出来这么一个念头,并且身体比脑子转得还快,默默地往后挪了半步。
董灵鹫停下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语调仍旧温和:你如今,不该怕我了吧。
小太医的身躯一顿,低声道:臣不是怕,臣是
不愿意?
不是。郑玉衡说到这里,忍不住抬起眼看她,见到董灵鹫神情温润,并无怒意时,才道,太后能不能不把臣当成当成晚辈。
董灵鹫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解:我不明白你。
郑玉衡也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阐述自己心中的想法,既能说明,又不显得得寸进尺,他还没说清楚,董灵鹫便屈指抬起他的下颔。
面对太后娘娘时,任何人都免不了垂首听训,不敢直视,所以即便郑玉衡生得很高、如松似竹,也要稍微敛去一些谦卑的姿态,才能跟她目光交汇。
在女子当中,董灵鹫也算是很高的,她鬓发上装饰贵重,又增添了这份高度。她的手指摩挲着郑玉衡的颔骨,指腹温暖轻柔,淡淡的檀香和书墨气扑面而来。
郑玉衡在这种气息中,仿佛连呼吸都沉涩下来。
他眼睫微动,瞳眸乌黑,听到太后轻轻地道:要是不愿意,可以跟我说。
郑玉衡无法探知她口中不愿意的深层含义。
他额角渗汗,手心滚热发烫,血气上涌,薄唇激得泛红,回复道:臣只是您待臣有君臣之节、有长幼之爱,但是
但是却没把他当成一个年轻男子。这样漫不经心、不在意的接触,不把男女之防当成一回事的感觉,简直伤到了郑玉衡辛苦维持的分寸感。
他多么心忧的一件事,董灵鹫却仿佛觉得,你还是个孩子。让人格外气闷。
董灵鹫道:这是别扭的什么,生得什么气?我竟没看出来。
太后娘娘一边打趣,一边又道:我看你精神不大好,方才不知道在想什么,才过来问问,你倒是对哀家提起意见来了。
郑玉衡只好低声道: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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