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脸上的笑意化为哀怨:娘娘那我要输出多少筹啊?
董灵鹫笑了笑,只当没听见这话。她跟郑玉衡定下时候,便放小太医出宫了。
如今天色已经接近日暮,沉闷的雷声一下接着一下,隆隆作响,快到了约定的时候,董灵鹫不仅全无理政的心情,而且也全无胃口。
光有心是不行的。她喃喃自语道,孟臻也有心,可他想要的,除了当个好皇帝之外,什么也没做成。
议及先帝,瑞雪沉默下来,那一头看她眼色等着传膳的内侍连忙探出头,用眼神打听着娘娘的心意。
瑞雪摇了摇头,内侍便苦着脸缩了回去。
董灵鹫放空了自己一会儿,很快整理好情绪,提笔蘸了蘸墨汁。不必腾出时间后,她审阅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瑞雪看着着急,她是能感觉到郑太医一心为娘娘的身体着想,要想从太医院里再找出来这么一个忠心耿耿、没有功利心的人来,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她忍不住道:内侍省已经派人去宫门候着了,娘娘或许小郑大人他会来呢?
董灵鹫道:他都被关起来了,怎么会过来?父母之命不可违,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家了吗?
瑞雪道:也许
连瑞雪也没想出一个也许来。
正当此时,外头阴郁的天骤然下起瓢泼大雨,雨声几乎掩盖过了两人的交谈声。董灵鹫忍不住转过视线去看,不知道是雨天的湿潮气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耳畔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有些头痛。
瑞雪连忙扶住她:娘娘
回寝殿吧。董灵鹫道,让我休息一下。
郑玉衡开始第三次质疑自己的运气。
但凡遇到紧要的事,他总会遇上风雨大作,他总会碰到一点儿坎坷。如果不是许秉笔在宫门守候,他都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擅闯宫门会死、重伤淋雨会死、回家认错生不如死。
郑玉衡披着许祥带过来的外披,忍痛深深呼吸,随他走在被溅湿的长廊上。
从来只听命于太后的许秉笔,见他如此模样,也忍不住道:血洇过来了。
郑玉衡的声音很低、很虚弱:没事。
许祥道:这道路太长了,让奴婢背您吧。
郑玉衡摇头:我可
他栽倒在回廊里。
地上的雨湿润地交织成一片,从他的肩膀、脊背之间,都洇透出一层血迹,郑玉衡的喉咙里也干涩地蔓延着一股腥甜,好像马上就要将一口冰冷的血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