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鹫了然,道:若是让其他的诸人前往,你怀疑他们为民的真心?
魏缺道:下官不敢。
董灵鹫说:既然如此,哀家可以让你去。不过户部也需要出人辅佐你,你务必听进去他们的建议,以免你不通晓赈济之事,反而出了乱子。
魏缺大感欣喜,俯首行礼:臣叩谢娘娘慈恩。
董灵鹫免了他的礼,没等魏缺告退,她便又想起一件事来:你家夫人哀家前几日听闻皇后提到,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魏缺应道:是,有劳太后娘娘挂心。
王皇后跟魏缺的夫人,按照亲戚关系来算,她们是表姐妹。王皇后一直想要让表妹到宫中养胎。又恰逢魏缺领钦差之责,远行福州,这样既不让魏夫人受婆家长辈的刁难,也能安他的心。
董灵鹫略微将这件事提了提,魏侍郎果然一口应下,再三拜谢不已。
议事毕,魏缺便被送出慈宁宫。董灵鹫也饮了口茶,靠在椅背上,由着瑞雪按摩肩膀,她闭了会儿眼,感觉肩上的力道稍微变了变,都不用看,便知道是小郑太医凑了上来。
郑玉衡手劲很足,不知道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又文采出众,但似乎天生挺有力气的,身形清瘦,却是个打不服的性子,董灵鹫怀疑他要是从武,到耿将军麾下为将,八成也能是个熟读兵法的儒将说不定跟世子也不相上下。
只是这样,他的手就不会那么修长、那么白皙好看了。
董灵鹫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有些以貌取人的陋习,忍不住一边检讨,一边又默默微笑,抬手按住他的指尖,轻道:你的伤好全了没有?
郑玉衡道:这是娘娘这个月问的第四次。
董灵鹫挑了下眉:我有问这么多次?
他在太后娘娘身后点头,又说:臣每次都答,已经养好了伤,娘娘都不信。
董灵鹫说:那是因为你太过逞强,在不该与人争之时,偏与人争,又在应该修养生息之时,偏偏奋不顾身。
郑玉衡无法反驳,手上动作停了停,轻柔地将她垂到颈侧的步摇拨开,低声道:臣本性如此,娘娘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董灵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话说到这里,竟有一种图穷匕见之感。她点了点身侧,郑玉衡便会意地绕过来。
董灵鹫的手贴向他的面颊,感叹似的轻声道:是,衡儿本性如此。孟子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还年轻,这样美好的品质,哀家希望你能保留得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