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华服,赵内人又经营她喝了药。
董灵鹫才刚喝完药,便听见珠帘动荡,屏风那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而后在户部呆了整整两日的郑玉衡,换了一身常服进来。
小郑太医仍然收着那几件明德帝的故衣,只是不常穿,反倒是仿照着那些衣服的样子重新做了几件,但并没有孟臻的玉麒麟标记,只是以新竹、白鹤、梅花为装饰,看上去衬得整个人清润剔透。
他进了内殿,轻轻接过赵内人捧着的药,轻声道:我来吧,内贵人去休息。
赵清望了董灵鹫一眼,见太后没说什么,便默默一礼,转身下去了。
董灵鹫坐在榻边,看着他嗅了嗅汤药味道,又细细吹过,上下扫视了一遍,含笑道:看着倒没怎么受苦,你如今回慈宁宫,怎么跟回自己家一样?
郑玉衡先不答话,而是低下身伺候她喝药,董灵鹫嫌他麻烦磨蹭,伸手擒住他的手腕,沿玉碗将药喝了,又自顾自拿起清茶漱口。
郑玉衡坐着看了她片刻,眼神里一点点地冒出来丝缕地相思之情。他压了压,低声回道:臣也不能回郑家了,我父亲早就不要我了。
董灵鹫道:这可说不好,嫡长子继承是越不过去的。就算他绝情,郑家的宗庙亲戚、族谱上面的人,也得把你叫回去。
郑玉衡道:叫我我也不回去。
他掸了掸衣角,因为换了衣服、仔细祛除了身上沾着的寒气,所以才稍微晚了点儿。郑玉衡蹭过来,越身过去给董灵鹫掖了掖另一边的被角,低声道:您冷不冷?方才我看炉子里的火不旺,添了又多,不添过会儿该冷了,臣给您守着。
董灵鹫的目光停在他的侧脸上,从光洁白皙的额头,一直端详到唇边、下颔,忽然道:哀家看你
她伸手把郑玉衡的脸扳过来,屈指轻轻地摩挲着骨骼线,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
郑玉衡愣了一下,如星的眼睛有片刻的没反应过来,喉间的话一下子就忘了,梗在当场。
董灵鹫笑道:可是上得朝堂、入得宫闱的贤夫,我当年都做不好,何况你哉?来,坐过来点。
郑玉衡任由她抚摸,又得了允准,靠近过去贴在她怀抱里,枕着太后娘娘的腿。
他陷入进一阵飘渺幽然的芬芳中,这种香气每每在靠近董灵鹫时,都会从药香、檀香里抒发出来,冲破其余的一切味道,侵入进他的脑海和神魂。
郑玉衡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指上,开口道:可惜总有些东西,是再好的医术所不能医治的,要是光凭医术就能治好娘娘,能让你免惊扰、少烦忧、安宁无波,臣愿意在慈宁宫做一世的侍墨书令,为您抄抄书、写写字,是臣十八岁以后的归宿和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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