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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放肆——给我两杯茶(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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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角的实木桌面上藏灰并齐,散乱着各种方便面袋子和外卖盒,烟灰缸已经没出了三五厘米高,烟蒂的黄渍散在桌面上,无人打理。

小电视里在放着不知所谓的电视剧,声音呲着电流断断续续的,屏幕长久未擦拭,四角已经灰蒙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演员的脸都像是蒙了层雾。

陈娇也不在意,只垂眼拿草叶子缠着自己的指甲,扯出根绳子,仔细系紧了,这才去包下一个指头。

灯光下,她杂乱掉了色的头发有些枯黄,又掺杂了几缕灰白,眼下嘴角皱纹横生,若是有人看到,必然不会相信,这只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廊檐下忽然响起敲门声,轻轻的,两三声就停了。

陈娇正一手缠着线,以为是哪个嫖客,不耐烦地回了句:今天累了不接客!敢进来老娘就报警告你强//奸!

女人的声音依旧柔媚得花一样。

门外的人顿了半晌,却缓缓推开了门。

陈娇烦得要死,立即拧眉骂过去:他妈的你听不

抬眼的下一秒,猛地顿住了。

江成意沉静地看着她。

门口立着的收拢了的伞,伞尖还在滴着水,落在水泥地上,又溶进去,洇起灰沉沉的一片。

陈娇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挂起个可笑的嘲讽模样,朝沙发了窝进了些,阴阳怪气道:哟,我那死了八百年的儿子回来托魂了啊。

江成意不出声,看着她枯瘦的指节,斑驳的、暗斑丛生的脸颊,半晌才道:你还活着。

女人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哈哈地疯癫大笑了起来,耳边落下的灰白发也随之颤抖:你他妈的可真会说话怎么,天天盼着我早点儿死呢吧!

江成意移开目光,望向桌面上那一捧脏污的烟蒂,拧起眉,却没说话。

陈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手抚了抚耳边的长发,曼声道:老天爷个蔫坏的东西,虽然让我得了癌症,但又给了我一副好身子,还够我苟活几年。

我每年都给你打了生活费和治疗费。江成意看着她。

陈娇抠了下手心,腻笑着鄙夷道:就你那几个小钱,连开个小赌都不够。

江成意没开口,盯了她一会儿,才艰难地问:当年,你是不是联系过杨琛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陈娇脸上散漫的笑意才止了,她别开脸,若无其事地继续染着指甲上的花汁,不出声。

说话。江成意道。

陈娇被逼着,慌且烦躁地骂一声:你他妈不都知道了!还问个屁!

她骂完,江成意从头到脚、彻底冷透了。

他想笑一声,眼睛却涩,最后只嘴角扯出个难堪的弧度来,目光恍惚,点点头:你可真是我亲妈。

他说着,沉寂地站了会儿,没再出声,转身直接就没入了雨帘。

连伞都没拿。

陈娇没抬头,咬紧牙继续绑自己的线,一边竖耳,听着门外的豁大的动静,蓦地心慌,直接冲出去,隔着重重喧哗的雨帘,色厉内荏地尖声喊道:你们江氏没一个人对得起我!我只不过收了些钱而已!又不是我抢了周氏的股份!你他妈冲我撒什么疯!

江成意已经下了楼,头也不抬地穿过杂乱的垃圾桶,朝筒子楼的门口走去。

大雨瓢泼,将他一身单薄的衬衣淋了个透,由内而外地透着寒冷。

他渐行渐远,身后的声音追着骂得越发尖利:江成意!我可是你亲妈!当初生你的时候老娘差点没死在手术台上!你敢这样对我!!

大约是她闹的动静太大,隔壁楼的人顿时烦了,扯开窗户对骂道:老女/表子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肺痨鬼又缺男人了吧!朝大街嚷嚷你妈呢!!

□□妈!闭嘴!

我他妈偏不闭!抽疯去精神病院!别天天在这儿哭爹喊娘!烦都让你烦死了!

江成意从未有这样一刻感激过雨夜,瓢泼雨声足以将身后的脏污吵闹淹没个干干净净。

他一身清净地出了胡同巷子,淋着大雨,眼睫被浇得湿沉,视线模糊一片。

路途不清,心思恍惚,他无处可去,于是沉默着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半晌,才掏出手机来,点开,一眼就那七八个未接来电,指尖颤了颤,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声音沉冷带着焦急:喂?!你现在在哪!杨琛是不

鹿城区老胡同。江成意望向对岸的灯火通明,轻声打断他,你来接我。

那边声息瞬止,顿了一顿,同样轻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破冰了破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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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江成意没说是在哪个老胡同口,可两个人心里却都清楚。

所幸夜已经深了,跑车在雨夜一路急速飞驰,堪堪赶到那盏歪斜斜的电线杆子支着的路灯前时,不过用了十多分钟而已。

薛燃停了车,抬眼望过去,果然看到那个立在雨中沉默消瘦的身影。

他拧眉,冷着脸直接打开车门,连伞都没有撑,边脱着外套边三两步冲上前将人兜头罩上,直接把人从雨幕中捞进了车里。

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江成意被按在副驾驶座上,毫无反抗。

名贵的西装外套被当了毛巾,仔细又粗糙地擦拭着他湿透了的整个人。

全真皮的座椅上被浸了水,湿沉沉的滴答着,江成意于沉默中分出神来,好车不经造。薛燃却毫不在意,沉默着将他整个人擦了一遍,才收回手,把湿透了的西装扔到后车座,看着他。

半干不湿的头发四下翘着,江成意浸了水的眉眼和脸色均有些苍白,但精神却还好,安静半晌,道:回家吧。

薛燃没说话,盯了他一会儿,才探过身来一手拉过安全带来替他系好在身前,垂着眼,声音冷沉: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身体离得很近,江成意被贴近的温暖气息裹住,才慢慢从荒凉中回过神,侧过脸来。

两个人一上一下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都未出声。江成意不知道薛燃是否清楚那间房间被监听的事,想解释一句,可这渊源实在太过冗长,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怔了好久:回去说好吗。

薛燃的眼神暗下来,沉沉地看着他,许久才忽然抬起手,一把按在他的后脑勺上,发力将人按着贴在自己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半晌:好,说清楚。

怀里的人沉默片刻,唇角开合间,轻轻地蹭过他颈间的动脉,麻痒:好。

薛燃被这过电一样的触感蹭得一愣,瞬间绷紧脊背,扣着人的手下意识按得更紧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按进身体里。

淋了雨的皮肤冰冷,却很快就被染得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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