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立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跟随而来的迟夕看到这一幕,顿时气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喊:你们在干什么!
奇怪的是,那边的几个人对殷流明和迟夕毫无反应。
迟夕瞪圆了眼睛想要上前,才发现他们之间拦着一道透明的墙壁。
似乎眼前只是在剧情演示,无法干涉。
殷流明默默注视着那个疼得浑身打滚的男生。
记住了,下次航哥让你干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干什么你妈在汶河路摆摊吧?哈哈!
男生陡然僵住,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航、航哥,别
红毛朝他吐了一口痰,站直身体,傲慢地道:你要是听话,那就好说。
男生捂着手背,蜷缩在地上,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最后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零碎的纸币、还有一个被塑料袋包裹的东西,吐出一句乖顺的话语:航、航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航哥满意地接过来: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
数了数钱,还有点不满,就这点?
我、我没有了
没有了不会去偷?
航哥又踢了他一脚,骂道,废物!
男生抖了抖身体,没有说话。
似乎失去了兴趣,几个混混学生又警告了男生几句,叼着烟离开了开水房。
踏出开水房的一瞬间,他们的身体骤然发生了变化。
年轻光滑的皮肤骤然腐烂、桀骜恶毒的眼神变得涣散虚无,头发脱落、恶臭扑鼻。
仿佛心灵与躯体互相置换,从生命瞬间转变为死亡。
第7章、鲜花焦土校园(七)
迟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剧情还没演完,几个丧尸依然保持着人类的行动姿势,有说有笑地向着宿舍楼去了。
殷流明试着向前走了一步。
刚才拦着他们的空气墙已经消失了。
那男生依然躺在地上,眼神呆滞。
开水房的混凝土地面凹凸不平,积蓄的污水染脏了他的校服,他恍若未觉。
这男生的脸看起来还有点熟悉。
殷流明蹲在他面前,轻轻道:齐小北?
男生的眼珠轻轻转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殷流明。
殷流明将齐小北扶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他擦了擦脸。
迟夕也跑过来,看着齐小北手上被烟头灼出的伤痕,眼圈都有些红了:去校医院吧?我知道在哪。
殷流明侧目看了眼齐小北,齐小北只低着头毫无反应。
安阳中学的校医院在办公楼背后,只有很小的两间房,里面和其他教室或者办公室一样都没有人,只在窗台上摆满了郁郁葱葱的白百合花盆。
殷流明熟练地在柜子里找到了药和纱布,替齐小北处理着伤口。
迟夕安慰齐小北的时候扭头看到这一幕:殷哥,你很有经验啊。
殷流明头也不抬:会点皮毛。
齐小北就安静地坐在那里,默默等殷流明给他包扎好伤口,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殷流明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男孩。
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子却不高,非常瘦削。校服的锁链似乎坏了一直敞开,里面的衣服看起来皱皱巴巴。
头发看起来很久不剪,刘海几乎垂到了眉毛。
五官算不上清秀,湮没人群中完全找不出来的普通。一双眼眸已经被麻木充斥。
殷流明收回目光: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他是叫严航?要去告诉老师吗?
齐小北抿紧了嘴唇,片刻后才漠然低声道:老师不会管的。
殷流明想起之前迟夕调查的结果严航是安阳中学副校长的孙子,父亲还在省里做领导。
找周校长也没用吗?迟夕来回踱步,声音难得放大了一些,学校的名声怎么能这么败坏!
齐小北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他将手揣进兜里,对殷流明和迟夕行了个礼:多谢两位老师。
然后默默转身离开,瘦弱的双肩耷拉下去,如同脊梁被打断。
迟夕绷紧了嘴,求助性地看向了殷流明:殷哥,我们怎么办?
这段应该是这个梦境里的剧情。殷流明把纱布重新放回医药柜,你这么入情?
迟夕怔了一下,刚才涌起的热血骤然消退,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对不起,殷哥,我就是有点
殷流明扬了扬眉,没有多问。
他拍拍迟夕的肩膀: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他们找到开水房就是循着味儿过去的。
迟夕怔了一下,随后脸色微微变了:好像是齐小北身上的?
如果梦境是涂梦者的梦境所化殷流明点点头,你还记得梦境的名字吗?
鲜花焦土校园。
鲜花有了、校园有了,焦土在哪里?
迟夕嘴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线:殷哥是怀疑齐小北就是涂梦者,我们的梦境就是他做的梦?
不论是主线任务的模式还是学生们严格按照打铃声行动的规律,都说明这个梦境的涂梦者是个学生。殷流明走到窗台前,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几盆白百合,宁媛媛说梦境的威胁基本来源于涂梦者的恐惧所有的学生都是丧尸,说明这个涂梦者恐惧的就是他的同学。
从迟夕之前调查高三三班的学生情况来看,其他学生对严航小团体厌恶中夹杂着畏惧。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愿意替齐小北出头的可能性并不太大至少齐小北主观上是这样感觉的。
迟夕越想越觉得靠谱,敬佩地看着殷流明:殷哥说得有道理。
殷流明扫了他一眼,唇角含了些笑意: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迟夕怔了一下。
正巧这时,一阵细微的嚎叫夹杂着惊恐的尖叫遥遥传来,划破了午休时间的宁静。
迟夕侧耳听了听,有些不确定:是魏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