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一道人影被走廊的光线拉长,摇晃着“走”向楼梯。
之所以要加个引号,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扭曲地系在了一起,导致这一动作很难用某个词来精准概括。
即使是顶尖的柔术演员,大概也很难做到这种姿势。
他的两只手从颈后交叉过来扯着自己的领子,张嘴用力咬住了自己肩头的皮肉,身体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对着自己的后背怒目而视。
……但即使是这样,至少有一个目的在那具身体里还是完全一致的。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木质楼梯,很快就因为无法保持平衡摔了下去,一路上不断磕碰,声音却始终不停。
……
“他们想要离开旅店。”
庄迭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最后一行记录,笔尖轻磕了两下纸面,抬手轻轻合上门。
到目前为止,庄迭还没有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来指向这就是在十二点后发出声音的代价——但结合旅店给出的住客须知,他似乎隐约理解了“要和室友友善相处”这条提醒的用意。
“如果和室友发生了争执,代价就是必须永远争吵下去,并且再也分不开吗……”
庄迭无声念叨了一句,合上笔记本。
两条腿都已经蹲得有些发麻,庄迭撑了下地面,抬手关好门。正要慢慢活动着站起身,却又忽然停下动作。
洗手间有人。
他刚才顺手关掉了室内的主灯,只留下了床脚灯和洗手间的照明,屋子里相对昏暗。
在这种情况下,洗手间的光线一旦被遮挡,就会变得尤为明显。
庄迭悄然向后退了几步。
房间里不只有一个人,而对方似乎也已经察觉了这一点,伸手关了洗手间的灯。
灯光熄灭后,那人依然在洗手间内谨慎地停留了几秒,才尝试将门打开,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庄迭单手撑着地面,缓慢调整呼吸。
他脑袋上的小卷毛又有点要变成锡纸烫的趋势,眼底的神色却冷静得吓人。一只手取出笔记本,沿地板滑进床下,以免打斗中不小心掉落发出太大声响。
那人的反应极快,察觉到庄迭在门后埋伏,瞬间出手牢牢擒住庄迭的手臂,朝背后反拧过去。
庄迭顺势转身,却在转到一半时双腿蓄势弹起,结结实实地一头顶在对方下颌。
那人似乎没料到庄迭的应对,被这一下撞得蒙了几秒,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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