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提,凌溯差点就忘了问:“对了,你被旅店留下的是什么?”
严巡:“……”
他深呼吸了几次,扶着墙站起身,准备再次道歉尽快离开。
在他起身的同时,凌溯忽然开口:“有关第一代人格模型的全部记忆?”
严巡的动作顿了下,神色微变。
“很接近了,但不对。”
凌溯看着他的脸色,自言自语道:“有道理。你没有参与模型构建的整个过程,应该是你做的那一套程序……”
“凌队长。”严巡打断他的话,“不要用我们学的那一套分析和自己有关的人,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凌溯点了点头:“清楚。”
凌溯特意提醒他:“所以,等这场梦一结束,你就不要再和我们有关了。”
严巡扶着墙,活生生被他气得眼前黑了黑:“……”
“以你的个性,做出这一套程序之后,一定会最先在你自己身上试一次——你是第一个被这套程序‘修正’的人。”
凌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和庄迭头碰头低声讨论了几句,抬头看向严巡:“你想过自己这部分被修正的意识去了什么地方吗?”
“当然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严巡紧皱着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点。”凌溯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是人本主义学派,我们也就直接说了……”
他们和吴理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在给那个男生催眠的时候,杜教授也曾经发现过类似的情况。
凌溯抬起手,轻敲了下太阳穴:“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我。”
严巡怔了几秒,神色骤变。
“在心理学释梦中,有一个各流派都非常普遍采用的观点。”
凌溯继续说下去:“潜意识里被长期压抑隐藏的那个自我,会在梦中以某种方式,变本加厉地表达和释放出来。”
严巡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怔忡站在原地,脸色隐隐发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凌溯这个人每一句话都能精准地捅他一刀,却偏偏从头到尾都没有追问严巡,他被剥离出去的那一部分是什么。
……如果不是这场梦,严巡自己其实也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被自己的程序修正的部分,还要比现在的想法更极端、更理想化、更不近人情。如果没有剥离出那部分,严巡或许一辈子都会待在实验室里做理论研究。
他的程序认为他那一部分想法是有问题的。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一道门,每个人只要进去再出来,就能轻松剥离掉所有不想要的部分,变成那个完全满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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