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过度沉溺于这场梦中,两人都还保持着原本对自身相貌的认知,并没有进行额外修改。
庄迭身上是件舒适的斜纹软呢衬衫,灰色的法兰绒裤子,那条领带变成了点缀在领口的领结,外面罩了件深灰色的单排扣风衣。
在这座不算繁华也不算落伍的小镇子上,这是学生们中最流行的装束。
看见那双眼睛从帽檐底下露出来,凌溯话头不自觉地一顿,笑了笑点头:“……对,因为常合作的那个穷画家被抓进去了,说是要判九十年。”
在伊文的眼里,那些赛马票连墨水颜色都没用对,团不够精致,印章歪歪扭扭……怎么看都简直漏洞百出。
在那个穿着粗花呢西装的倒霉鬼商人即将上当、斥巨资买下这一箱马票去倒卖的时候,这场骗局被偶然经过的伊文当场戳穿,并逐一指出了马票上的破绽。
那几个骗子忙活了十几天的大生意,自然也彻底跟着泡了汤。
至于之后麻烦且棘手的残局,理所当然地全交给了大人们收拾。而搅局的伊文则被交给了少年骗子,要稍微“教他记住点多管闲事的教训”。
……
只不过,在伊文预料之中的那一顿毒打却并没有找上他。
那个年轻的骗子攥住了他的手臂,趁大人们不注意,拖着伊文快速藏进了等车的人群。
等着分钱的同伙气暴跳如雷,拨开人群去追他们。可惜少年骗子的身形实在太灵活,拽着伊文一路钻来钻去地飞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脱掉外套,先把外套脱了!”
少年骗子一边跑,一边利落地脱了那一身繁琐的行头。
他迅速把自己那件精致的礼服外套团成一团,随手朝一个马上就要追上来的同伙砸过去。趁着对方慌忙去接的工夫,他又扯住了伊文的手臂:“这边!”
按照他说的,伊文脱下了外套,头顶的软毡帽也被少年骗子一把摘了下来。
早上的风有点凉,冰得他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快点跑!”少年骗子大声喊道,“他们在追你!”
伊文努力按着头发,不让它们被风吹乱。因为呼啸的风声在耳旁格外响亮,他也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是在追你!”
……严格来说,他们身后其实追着两伙人。
那个险些被骗了钱的粗花呢西装商人在追少年骗子,而穿着粗帆布夹克衫、打扮成马车夫的骗子同伙又在火冒三丈地追伊文。
颇为复杂的势力纠缠中,下一列电车缓缓驶进了站台。
少年骗子拖着伊文跳了上去,后面的那两个人竟然也紧追不舍,一路追着他们上了车。
电车上有巡警拎着棍子来回巡逻,那两人一上车,就因为大喊大叫被强行扣押了起来。
少年骗子也利用这个机会,借助人群的掩饰,拖着伊文快速走到了这一节车厢的尽头。
等到那两人终于摆脱了盘查,走过来找人时,他就立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把伊文压在了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