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问这件事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学着凌溯的动作揪了揪自己打着卷的头发。
“会。”凌溯挺诚实,“不过没那么细致……仔细对比的话还是会有区别。”
虽然不是所有人在梦里都会疼但这并不是因为梦就没有痛感,而是因为这些人在梦中没有将“揪头发”和“疼痛”联系起来。
这其实是不错的现象——通常情况下,与现实差别越大、越没有逻辑的梦,越不容易让人迷失在里面。而那种与现实无异的具体梦境,反而很容易让人在醒来后有种没能休息好的疲惫不适。
“可以这么理解。在梦里,如果我认为揪头发是会疼的,那就会疼。”
凌溯说道:“如果我不这么认为,而是觉得揪头发会秃,那就会变成一个光头……”
庄迭飞快松开了揪着自己头发的手。
凌溯咳嗽了一声,没绷住抬了抬嘴角。
他俯身贴了贴庄迭的额头,握住近在咫尺的、属于庄迭的手腕:“真好,我们都是真的。”
……
接下来,凌溯往茶里加了点儿蜂蜜,又去找了一把螺丝刀。
他们用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喝完了那一壶茶,拆掉了所有远程控制芯片,一起扔进马桶里彻底冲走,才把电闸重新推上去。
凌溯用十分钟把自己塞进浴室飞快涮洗干净,又一头扎进书房,尽快收拾好了工作用的东西。
因为电脑刚被他亲手拆成了战损版,任务总结的书写工具被迫再次降级成了草稿纸和钢笔——如果不是这里没有漏雨的屋顶,卧室里又有正在按照自己的想法铺床的小卷毛,他几乎觉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个人梦域。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凌溯就又忍不住在书房里团团转了两圈。
他深呼吸了几次,尽力让自己显得更稳重一点,不那么像只追着自己尾巴打转的猫,去客厅的书架上给庄迭拿了几本书。
路过客厅的茶几的时候,凌溯停下来,检查了下应急药箱。
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作那种毫无预兆的头痛了,但还是头一次,凌溯没吃任何药,那种像是炙烤着神经的痛楚就被一点点安抚了下来。
凌溯蹲在应急药箱的对面,看着那些被胡乱扔在里面、已经不知不觉塞满了整个药箱的止痛药盒。
他忽然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庄迭。
这种念头非常明确,凌溯关上药箱,顺手把它塞进了柜子深处。
他拿起自己要用的草稿纸、钢笔和给庄迭带的几本书,关了客厅的灯,囫囵抱着快步回去,推开了卧室的门。
小卷毛还在努力絮窝。
庄迭刚换完一整套床单被罩,正撸起袖子往枕套里塞枕头,听见开门声就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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