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溯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两秒,很快又像是想通了什么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宋淮民忽然觉得,这个欠揍的家伙这时候的神色让他显得真像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我现在对他的潜意识兴趣不大,但需要未雨绸缪——万一他对我的那些‘加工’,将来也会把我变成这样,我总得提前演练一下。”
凌溯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些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防撞墙壁:“以免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他安抚地拍了拍瞬间把眼睛瞪成了铜铃的副队长,抬起视线,看向走过来的欧阳桓:“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这个。”
“一旦失控,我能捅的篓子更大。”凌溯说,“因为我实在太优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难得的平淡诚恳,却又因为这种平淡和诚恳,隐隐透出来了点欠揍的倨傲。
宋淮民的念头在焦急、担忧跟想动手揍他之间极限拉扯:“你等一下——”
“对。”欧阳桓却只是摘下眼镜,抬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你的天赋还要更强……三年前,严会长原本是建议我们把你关起来的。”
这件事再怎么描述都难免有点讽刺——哪怕目的是为了找出解决梦境异变的方法,为了把那个平凡的、普通的、无趣的真实世界从那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淹没所有人的浪头里保护下来。
凌溯轻轻耸了下肩,走到那个窄小的观察孔,打开挡板。
里面的人似乎是被注射了镇静剂,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背对着门一动不动蜷缩在床上。
“说不定我已经被关起来了,里面躺着的就是我。”凌溯忽然说道。
欧阳桓愣住:“什么?”
“你们都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在梦里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特殊事件处理小队的队长的身份,有了可靠的副队长,找到了最喜欢的人——顺带提一句我到现在还没做好告白的准备,但我已经开始考虑我们退休以后住在哪儿,买什么颜色的摇椅了。”
“我在梦里解开了我的一切心结,那些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学员不光不恨我,甚至还想给我个拥抱。副队长即使怀疑我疯了也愿意帮我遮掩……我好像还多了那么几个不远不近的朋友。”
“我喜欢的人恰好也愿意和我共度一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老得彻底走不动。”
凌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这些都是你对我催眠的结果。”
“你为了收容我这个高度危险的个体,防止我的意识干扰整个潜意识世界,给我编织了一场近乎完美的梦境,让我心甘情愿地沉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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