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教授的锤子砸中了一朵吊钟花,又连续两下砸另一朵浅色的花。“但是,那之前我虽然在漫游中偶尔扮演过黑巫师的角色,我从来没有扮演过一位拥有部下和政治目标的黑魔王。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我记得黑暗福音天使[4]的故事,和她那悲催的初次亮相。据她后来所说,她的本意是要自称为“会走路的灾难?黑暗之使徒”,但是因为当时激动过头,她自称为“黑暗之撇号”[5],那之后她不得不毁了两个村庄才总算有人拿她当回事。”
“所以你决定先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实验,”哈利说。他体内升上一股恶心的感觉,因为就在这时哈利完全理解了:他看到了自己的镜像;这一步棋正是哈利自己会下的,如果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道德限制的话,如果他内心那么空虚的话。“你制作了个一次性使用的身份,好摸索这条路怎么走,把会犯的错误先都犯完。”
“没错。在成为大卫?门罗的可怕黑魔王对手之前,我先制作了一个练手用的黑魔王样板,包括发出红光的眼睛,毫无意义地对部下施暴,以赤裸裸的自私野心为政治目标,再添加上翻倒巷里的醉鬼会使用的那种纯血主义政治论调。我的第一批部下是在一个酒馆里聘来的,给了他们斗篷和骷髅面具,叫他们自称为食死徒。”
在哈利腹中,那种恶心的理解感觉变得更深了。“而你则自称为伏地魔。”
“不错,混沌将军。”奇洛教授站在锅前,露齿而笑,“我想用我自己的名字打乱字母重新拼出来的名字,问题是这需要我的中间名正好是“马沃罗”,不过这也太扯了。 如果你好奇的话,咱们真正的中间名是莫芬[6] 。不过我说远了。我本以为伏地魔的职业生涯只不过维持几个月,顶多一年,然后傲罗就会制服他那些部下,一次性使用的黑魔王就会消失。如你所见,我远远地高估了我的对手。而且无论戏剧里的黑魔王是怎么行事的,我都无法真的让自己在部下带给我坏消息的时候对他们施加酷刑。我没办法像翻倒巷里真正的醉鬼那样逻辑混乱地维护纯血论的教义。 我在命令我的部下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故意耍聪明,不过我也没有给他们下达毫无意义的指令——” 奇洛教授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笑容,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会显得相当迷人。“那之后一个月,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匍匐在我脚下,三个月之后卢修斯?马尔福一边陪我喝名贵的热火威士忌威士忌酒一边和我商谈条件。我只能叹气,对巫师们彻底绝望了,开始安排大卫?门罗来和这个可怕的伏地魔做对。”
“然后发生了什么——”
奇洛教授怒吼起来,面孔扭曲了。“魔法英国中每一个机构都是彻头彻尾的废物,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你都无法理解,孩子!我都无法理解!那需要亲眼所见,而亲眼所见了都令人无法置信!你或许注意到了,你的同学们提到家人的职业时,四个里头就有三个在魔法政府的什么部门。你会弄不明白一个国家怎么能够让它四分之三的公民在官僚系统里就职。答案是如果他们不互相阻止彼此完成他们的工作的话,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工作可做了!傲罗们作为独立的战士来说是合格的,他们确实要和黑巫师作战,只有最优秀者才能活下来培训新人,但是他们的领导系统完全是一团乱麻。魔法部忙着把文件推来推去,以至于国家完全没有组成对伏地魔的有效对抗,除了我本人,邓布利多,还有几个没受过训练的非正规杂牌军。一个无所事事、缺乏能力、胆小如鼠的浪子,蒙顿格斯·弗莱奇,被凤凰社认为是他们的一个重要资本——就因为他没有工作,不需要同时去上班!我尝试着减弱伏地魔的攻击,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输掉,结果魔法部马上裁减了负责跟我作对的傲罗人数!我读了毛泽东的红宝书[7],我训练了我的食死徒们打游击战——这一切都白做了!白做了!我在攻击整个魔法英国,而每次交战中我的部队都比抵抗的人多!我绝望到了极点,命令我的食死徒系统性地暗杀所有弱智无能的魔法部执法头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办公室橡皮戳自愿在他们的前任死掉之后接任,面对升职的机会贪婪地搓着手,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打算私下跟伏地魔达成协议。我花了七个月的时间才总算把他们杀光,而没有一个食死徒问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个劲。那之后,尽管有克劳奇升为总监以及博恩斯当上首席傲罗,还是不够,我倒还不如孤身作战。邓布利多能提供的帮助还值不上跟他那些道德拘束的麻烦,而克劳奇的帮助则值不上他对法律条文的敬畏。”奇洛教授把锅下的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最后,”哈利忍住满心的悲痛说,“你意识到,做伏地魔更好玩。”
“那是我扮演过的所有角色中最不讨厌的。如果伏地魔说要做某件事情,别人都遵从,没人顶嘴。我不需要压下自己想用钻心剜骨咒惩罚白痴的冲动,因为仅此一次,这是角色的一部分。如果有谁让游戏不好玩的话,我可以施展死咒,不用考虑这么做是否明智,然后他们就再也不会惹我讨厌了。”奇洛教授漫不经心地将一条小虫切成碎末,“但我真正觉醒是作为大卫?门罗的某一天,我正在试图为一位亚洲战术教师拿到入境许可,一个魔法部的职工拒绝批准,一脸得意的笑容。我问他,他究竟明不明白这件事是为了救他的命,而他只是笑得更得意。然后我在暴怒中撕下了所有伪装和谨慎,我用了摄神取念,我把指尖伸进他那散发着恶臭的愚蠢头脑里,把真相从他的思维里撕了出来。我无法理解,而我想要理解。以我娴熟的摄神取念术,我强迫他那小得可怜的官僚脑子运行其他可能性,看看他那点脑子如果面对的是卢修斯?马尔福,或者伏地魔,或者邓布利多的话会如何应对。”奇洛教授的动作慢了下来,轻巧地把一块烛蜡撕成小块。“我在那一天终于领悟的东西很复杂,孩子,那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更早领悟。但我仍要试着为你去描述它。现在我知道了,尽管邓布利多身为国际巫师联盟主席,他并没有站在世界顶峰,人们公开的说他的坏话,他们批评他,而且以当着他的面批评他为荣。他们绝对不敢如此对待卢修斯?马尔福。你曾经无礼地对待邓布利多,孩子,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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