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摩挲着一枚黑檀筹码,他给的。
文凤真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本来安稳睡了好几日,又因为这枚小小筹码心烦意乱。
夜里做了噩梦,泪珠慢慢滚落在粉腮,她一对羽睫饱沾泪水,睁不开眼,紧张得揪紧了枕巾,葱指掐得泛白。
前世时值酷暑,年轻帝王坐在案前,一对凤眸流转生辉,携了探究意味。
袖袖,他们说你不肯进宫。
辽袖双手抱膝,轻声说:我没名没分,从哪个门进,都不合礼统。
良久,他自顾自落下一声轻笑:难怪,他们说的是真的。
辽袖抬头:他们说什么?
文凤真的语气意味不明:朕方才听宫人们议论,你想做皇后,是不是?
他一面试探,一面给她喂消暑的梅子碎冰。
始料未及,她倏然哭着将口里的冰块一下子吐出去,第一次忤逆他,冰块砸在年轻帝王的嘴角,他雪白漂亮的侧颜多了几分冷戾,凤眸底戾气乍现。
陛下的面色好可怕,冷静沉着,深湖掀起巨澜之前的征兆!
她眼眶微红,倔强极了,哽咽道。
陛下,不要再拿您给不了的东西跟臣妾开玩笑了。
他对待高门嫡女儒雅随和,正人君子,她都不知道他有那样斯文的一面。
辽袖睫毛轻颤,她只是想有个家,不用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而已。
白日,二小姐文至仪来送食盒,一碟腌春笋、酒酿蒸鸭、清炖乳鸽
辽姐儿你夜里睡不好,就是因为吃太少了,你瞧你小胳膊小腿,瘦得不得了,来了府里,就当作你自己家里,平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厨房,谁为难你,便是跟我过不去。
辽袖嘴唇微牵,乖巧地点点头:我晓得。
二小姐抚住了她的手:你可认识宁王殿下?
辽袖睫毛微颤,她听过这个名字,前世也见过这个人,宁王年轻,身为皇后嫡长出,原本该入主东宫,因为老皇帝迷信二龙不相见的说法,临到死了他也没做太子。
文凤真篡位的雪夜,宁王万箭攒心死于城下。
她曾对这个执意不降的殿下,生了一丝怜悯之心,在他的尸身上披了一件衣裳。
辽袖没有令人察觉出异常,轻轻摇头:未曾听过。
咦?那可真是奇怪了,这次弹劾岐王世子的人里,也有宁王殿下,而且我听说他一直未曾立王妃,近日又在打探你的消息,我就很奇怪,辽姐儿你养在深闺,他是如何知道你的。
辽袖笑了笑:或许是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