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疾复发的那个大雪夜,冯祥给殿下通报她的死讯时,殿下也是这样冷酷到无懈可击吗?
第二日的封后大典会照例风光举行吧。
入宫名单里:天天嘲笑她的裴青禾,故意给她报了殿下死讯的陆稚玉,想一箭射杀她却误杀了太阿的姜楚
这些他统统都想知道吗!
辽袖紧紧攥紧了帕子,直到指尖掐到泛白。
恍恍惚惚间,她想起第一次踏足京城,站在宝马香车,衣香鬓影的热闹街市。
一双格外大的瞳仁,清澈又黑白分明,嘈杂声如云烟而过,仿佛并不置身此地,手足无措。
穿过淮王府异常奢靡的前半个大花园,她连用茶漱口都极其小心。
一抬眸,文凤真从书房出来,走在一条瑞香花盛放的花廊下,紫萝藤垂落。
清风也无法拂乱他的发丝。
殿下在众人拥护中异常璀璨生辉,永远从容优雅。
极白的侧脸,线条昳丽,穿着打扮显清贵,连衣袖上绣的云蟒都精细无比。
高不可攀的明珠。
谈笑风生间,他似是无意地瞥一眼过来,叫她恍然失神。
雪芽背着包袱,兴奋地说:姑娘,咱们被接进京城来,听说就是为了预备您的婚事,也不知信国公府给您预备的是什么样的人,您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她睡在藤椅上,午睡方醒,望着那窗格透过来的花影。
面颊生润,耳根子被晒得发红,低低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
扇子啪嗒一声跌落。
是殿下。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掩去心思。
袖袖想嫁给殿下。
可是她一辈子都没能嫁给殿下。
前尘作罢,倘若文凤真如此想知道上辈子。
她会如他所愿。
雪芽抚着辽袖的背,手足无措地落泪:姑娘您到底怎么了!
辽袖扯起一丝笑,她慢慢挺直了身子,眼眸柔和坚定。
我只是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已过了掌灯时分,首辅府里里外外都是张灯结彩,都是新制的硕大宫灯,大门口足足挂了三十二盏!
照得如同白昼,闪闪熠熠。
拱面屋檐,四角飞檐峻拔,挂着华丽的垂缦,垂缦上系了大红丝绦,随风飘扬。
客人们一过花厅,俱是热热闹闹的气氛。
四处张贴了惊艳的剪纸,花格明窗栩栩如生,远近闻名。
首辅府鲜少这样铺张,到处是色彩斑斓的彩绘,一枝一叶别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