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想弹钢琴却被迫合奏的日子也没过多久,齐云去音乐老师家接他们俩下课,路上出了车祸,钟诺把他抱在怀里,所以三个人,只有他没死。
年纪太小经不住,在家做了半年的噩梦,外公送他去庙里听经除厄,再回临安,钟岳已经让另一个女人登堂入室,还给他带回来一个弟弟,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只有他站在门口,像个孤家寡人。
季清识倒了杯热水进来。
准备给他放在床头就出去,他却忽然翻过身咳嗽起来,她吓了一跳,看他咳的厉害,俯身半跪着,给他拍着背顺气。
钟然咳了会没动静了,季清识以为他又睡过去,他却忽然翻过身,黑暗里,看她的眼神迷蒙不清。
季清识瞬间收回手,退下床就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你怎么了?
她想靠近点,又想起他的态度,和那句自己待会,登时泄了气。钟然也没有答话,她转过身低着头往外走,他忽然问:去哪。声音有些低哑。
季清识说: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叫我。声音同样压低,听着闷闷的。
才走一步,钟然坐起身,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回去,力道不小,季清识直接跌在他身上,他伸手接住,手臂圈住她的腰,温热的吐息扰的她颈间发痒,哑声说:就待这。
她踌躇不前许久,可他根本不会有那样的情绪,随心所欲,季清识刚刚憋回去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你为什么又这样。
他问:我哪样?
季清识想起昨晚杨世杭说的,还有他昨晚的话,像忽然走进一片雾里,她以为的,和现实的,似乎并不相同。她不明白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昨晚不想见我,所以就走了。现在又想见了是吗?她很快擦掉了眼泪,不想让他发现。
钟然顿了顿:我没这样说。
但你是这样做的。季清识想,她真的太讨厌情绪被人轻易拉扯的感觉,时而浮在云端,时而又落在泥里,没办法自己掌握,只能被不安全感包裹。
别想太多。他又说。
但其实季清识说的也没错,他心烦的时候就习惯自己待着,谁也不想见,说白了少爷脾气,凡事只看他愿不愿意。
钟然这样抱着她,才找到点踏实感。他一向知道钟卓心思不正,凡是他有的,钟卓都想要,但他无所谓,房子车子钱,钟卓想要都可以,哪怕钟卓故意和他身边的人攀扯不清,他也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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