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无限拉近,季清识就贴在他胸膛的位置,清浅的呼吸和他的心跳彼此唱和。钟然现在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他单手环住她,低下头,下巴摩擦着她头顶柔软的细发,心里生出无限的柔软。
不止是钟然,季清识也有相同的不真实感,她接到电话就匆匆赶来,并没有时间去细细揣摩自己的心情,直到此时,被他拥在怀里,听着耳畔熟悉的心跳,仿佛尘埃落地。但停下来,才不禁茫然。
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这样简单的。
黄昏已经被沙尘吞噬,极目处天昏地暗。
这间屋子像风暴之中一座沉实的孤岛,恍然让人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钟然轻轻抚着她垂下的长发,她动了动,像是抗拒,声音闷闷,风沙太大了,我想洗个头发。
算了,你刚从临安来,要是高反,他顿了顿,轻笑一声,又懒洋洋的,我现在抱不动你。
就这么瞬间的功夫,他身上的脆弱感收敛的干干净净,又变成那个百无禁忌的钟然。
季清识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右手臂,那里还打着固定,余如柏对她说车子直接翻下山,要是附近村民没有及时发现他们,要是山体持续滑坡,要是他们当时走到了半山腰或者更高的位置
太多不好的可能性,生死一线,就只差那么一点。
季清识胡思乱想,不自觉的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腹,她那种抱法让人忍不住发笑,就像抱了个大大的玩偶,把他固定在原地。
她低声喃喃,呼吸透过薄薄的棉质衬衫,拂在他胸膛上,痒痒麻麻,你没事就好。
钟然安静几秒,忽又开口:我先给你认个错。
什么?她抬起脸。
你给我那个绳子,让我送给别人了。
季清识没反应过来,他含糊的提了句塔扎,她才恍然记起,问:给谁了?
隆都一个小孩,家里人都在地震里没了,杨世杭把他接到宁川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顿,就先送去了塔扎寺。藏族人多半信佛,他在那比跟着我们几个好。
她没说话,只是松开手,从他怀里退出来。钟然低头看她,她卷起左手的衣袖,把自己腕上的那道五色绳取下,又拉起他的左手,认真戴上去。
普普通通的五色丝线,蓝、白、红、绿、黄,寓意着天空,祥云,火焰,山水和大地。消灾祈福,寓意平安吉祥。
她对他的期望从始至终的简单,你要平安。
钟然无声看着她。